第二天，楚州电视台播放了，李博如市长他们在临河圩防汛的新闻。

这是博如施放的一个烟幕弹。其时，他已经和汤伟、珍珠奔驰在前往上海的高速公路上。

昨晚，小玉回到楚城，悄悄地将李博如市长的轿车开到临河镇。今天一早，他们一行四人，跨上市长的"坐骑"，直奔大上海。

博如和汤伟坐在后排，珍珠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路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说闲话，打打瞌睡。珍珠也没有多少拘谨，坐着这样舒适的轿车，感受着风驰电掣的速度，张望着沿途变幻的景色，想象着离久别的男人越来越近，她感到新奇而兴奋。对李市长这么看重她，由衷地感激。

临河圩流域在楚州的西南部，深山洼，老圩心，都很闭塞。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干部进去。群众看到吉普车，叫它小宝车，都很新奇。有的老人还试探着打听，外面还闹不闹日本鬼子了。

珍珠她们这一代人，赶上了农村制度的急骤变迁，经历了各种酸甜苦辣。在时代的潮流面前，妇女们总是被边缘化了。

翠兰过去抓计划生育，她说了那时候的很多笑话。

说一群妇女在田里拔秧。清一色的小妇女在一起，就比清一色的男人们在一起扯的还要黄。有个人家城里来了人，带来了一串香蕉。这家女的就带了几根让姐妹们尝尝。姐妹们拿着这短短粗粗的东西，瞅来瞅去，没法吃。第一个吃的人，连着皮一起咬。咬不动，后来使劲咬了一口，说他大嫂，你的这个叫香蕉的东西，怎么这么涩呀。他大嫂就说，呆子，要撕皮，我也是才学会的。就教她们怎么撕皮。妇女们把香蕉皮撕开，撕下来，露出里面圆圆尖尖的部分，就都笑起来了。

她们说，怪不得女人们喜欢吃香蕉呢，这东西长得活像男人身上的东西。这话引起一阵浮荡的大笑。有笑弯腰的，有双手扒在别人身上的，有指着别人的，各具情态。

后来顺着这个话题就讲到结婚，讲到跟男人睡觉的事。在那种气氛下，就有人傻乎乎地回忆当时的真实感受。有个妇女说，当时，我好害怕，看他那样子，眼睛都快冒火了，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另一个说，我当时不害怕，反正我也是他的人了，我就静静地躺，任他怎么摆布。说着，又是大笑。

这时，一个村干部过来，给她们发避孕套。在小妇女成堆的地方，男人简直就是老鼠，不敢多耽搁。发过之后，就取出一个，套到大拇指上，做示范。说你们那个的时候，就这样套上。

翠兰说，这件事之后几个月，就有女的去找了村干部，说她发的那个套子是次品，不保险，她现在怀上了。村干部就说不可能，这东西我亲自试过，质量没……没问题。可能你们没有用上。你记住，在你和你家的那个人在那个的时候戴上。她说是啊，戴啦，我们俩都戴啦。村干部说，你们俩都戴？你戴在哪儿。女的理直气壮地说，你当时在秧田里做示范，不是戴在大拇指上吗。我和我家他，都这样戴了。

这话差点没有把村干部笑晕过去。翠兰就批评他，说做妇女工作，不该含蓄的时候就不能含蓄，还是直白为好。

那些笑话，笑过之后，往往会陷入沉思。没有一个文明的中国，就不能有一个真正强大的中国。这话讲得大了点。那么，没有农民普遍的文化脱贫，也就没有楚州这个国家级贫困县真正意义上的脱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