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学校开除再次成了我的一个成人仪式。当意识到我的学生生涯就此告终,我的就业希望就此破灭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无论是情感上还是精神上,我都被打了当头一棒。我硬着头皮把这件事告诉了杰克和露丝,他俩不仅对我极其失望,还为我感到羞愧难当,因为他们发现我不但没出息,还谎话连篇。好多次我告诉他们我在学校,其实我都在翘课,不是抱着吉他到处弹奏,就是泡在酒吧里喝酒。“你本来有机会的,”杰克对我说,“但你自己扔掉了。”他非常明确地告诉我,我必须得去工作,去为家里挣钱,如果还想继续和他们生活在一起的话。否则就得离开这个家。
我开始给杰克打下手,每周能挣十五英镑,收入还真不少。杰克是个多面手,无论是泥水匠、瓦匠,还是木匠,他都擅长。他能接下所有这类活计,然后再找些下手给他干活。这意味着他掌管着大家的工资,每个人还都得听他吩咐。可想而知,给这样一个“重要”人物干活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得搅拌很多的灰泥、灰浆和水泥,然后飞快地提给他,这样他就能专心砌砖,涂抹灰泥而不用操心事情。我们第一次一起干大活儿是在查布汉小学,那次对我而言最费力的工作就是尽可能快地爬着梯子,把装着半液体灰浆的搬运斗运送给脚手架上的杰克,供他砌砖用。
在日复一日的劳作中,我的身体变得极为硬朗,而且我真的干得很努力,也许因为我心里知道,这份工作我是干不了多久的。我的外祖父杰克真是一把好手,他一会儿工夫就能给一面墙涂好灰泥,让我看得都很激动。对我而言这是次有价值的经验,虽然他似乎对我过于严苛,但也可能是为了避任人唯亲之嫌。我发现无论是对待工作还是生活,他的原则性都很强,显然他还想将这种品质传给我。工地上有两种人:第一种人总是能少干就少干,一到工头面前就一副忙得不行的样子,实际却是在消极怠工。这种情况很普遍;第二种以杰克为代表,始终如一地卖力干活,直到把工作漂漂亮亮地完成。他不能容忍偷懒的人,因此从某种程度上说,他有点不受欢迎,甚至被大家排斥,正如后来的我。他留给我的财富就是,要努力做到最好,并且有始有终。
我一直在练习吉他,重复乏味的反复弹奏经常弄得家人几乎抓狂。我痴迷于音乐,也逐渐收藏了不少唱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