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年10月下旬,当我回到英格兰的时候,我发现我在“布鲁斯破坏者”的位置已经被后来组建“弗里特伍德·麦克”乐队的吉他手彼得·格林(Peter Green)取代了,马雅实在抵挡不了他要求加入的热情。格林那时经常在一些乐队的演出时出现,然后站在观众里大声嚷嚷自己比台上的吉他手弹得好。在我印象中,格林是个典型的土耳其裔英国人,他充满自信、内心强大,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去哪儿,而且绝不声张;他是个非凡的乐手,同时有着出色的嗓音。我的出现让他很郁闷,这意味着他和“布鲁斯破坏者”在一起的所有美妙可能会突然终结。另一个变化没有让我惊讶,贝斯手麦克维被解雇了,由杰克·布鲁斯取代,杰克是格拉汉姆·邦德乐队的贝斯手,我曾在“华盖”看过他的弹奏。而仅仅几周后,杰克就离开了我们乐队,去加入了“曼弗雷德·曼”乐队。和杰克合作的短短那几周,我们在英格兰南部巡演,虽然没一起演出几次,但我们有了机会彼此了解。他是跟我合作过的最强有力的贝斯手,贝斯在他手里几乎成了主音乐器,却又不会去干扰到真正的主音乐器,他对时机的理解力真是非比寻常。这也反映出了他的个性,充满激情又灵活机敏。我们志趣相投,品味一致,对彼此互相欣赏。
1966年是我很重要的一年。3月,马雅决定在他家搞一次派对,庆祝我的二十一岁生日。这也是他一次见到我那帮常泡在朗埃克路公寓的朋友。我骄傲地向马雅炫耀着我的这帮朋友,这帮各行各业的精英。这次派对的主题是化妆舞会。
我的行头是从沙夫茨伯里大道的伯尔曼商店租来的,这是一家我非常喜欢的服装店。我租了两套:一套是企鹅装,我可以用一根细绳来控制头部的鸟嘴,一拉绳子嘴就一张,就可以通过这个嘴看到外面;另一身是猩猩装。刚开始时我扮猩猩,后来觉得太热,又扮起了企鹅。
不知道为什么,这天晚上我忽然想到了外祖母,想到了几年前她逼我戒烟的事情。我不禁拿起了一包金色烟盒的二十支装“本生和赫奇斯”,这个牌子的香烟在当时非常流行。我点燃一根往嘴里塞一根,一根接一根地点,直到嘴里塞满了二十根燃着的香烟,然后我一起抽了起来——我又吸了三十年的烟,每天要抽掉三包,四十八岁的时候才彻底戒掉。我的二十一岁生日派对还有一个完美的结尾——我和一个美丽的华裔女孩上了床,后来她成了我的好朋友。派对结束后,我觉得自己长大了,尽管我还有点叛逆和无政府主义情结,但我该经历的都经历了,我自认为自己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在过去的几年,我的人生有了质的飞跃,我的过去已经被我抛在了身后。我和家庭的关系变淡了,与雷普利的朋友也已不再联系。我开始了全新的人生,已经容不得多余的累赘。我对自己的音乐能力充满自信,而且很清楚这就是打开我未来之门的神奇钥匙。我将磨砺自己的吉他技艺,努力去做出最好的音乐,至于名利,我并不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