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田股长一本正经地要找出维克多，试图在事发之前逮捕他，然而，仓岛不认为泷课长真的有此打算。仓岛始终认为泷课长不过是想收集情报，在事情发生后把情报提供给其他部门卖人情。

但是，既然直属上司命令去确认，仓岛不得不去。

幸亏今天是晴好天气。虽然外面的温度比室内低很多，但是关东平原冬天独特的气候，使得比起冷飕飕的室内，说不定在外面心情更舒畅。

仓岛立即出门了。

到池袋要乘坐有乐町线。冬日晴朗的天空下，行道树的叶子已经落了，枝丫分明的树枝在空中描绘出一幅铜版画般的光景。仓岛并不讨厌冬天，这种无机质般坚硬的感觉符合他的性格。总之，他讨厌拖泥带水的事情，工作上如此，人际关系上也如此。

圣克鲁斯在池袋西口附近，老神的家却在要町十字路口附近。

老神住在父母留下来的公寓里。他的父母靠餐饮业起家积累了不少财富，然而最后留下来的只有这套公寓房和圣克鲁斯。

老神的真名叫神崎市助。没人知道他是如何开始枪支生意的。他的父亲当年和暴力团有来往，也许是受此影响吧。

从池袋西口步行约十五分钟。北风呼啸。虽说今年是暖冬，但似乎真正的冬天来临了。

神崎市助的家位于大马路右边的住宅街里，公寓占地面积不大，怎么看也不高级。

这是一幢两层楼的公寓，铁制的楼梯上面，二楼排列着三扇廉价的门，想来也没多少房租收入。

神崎市助住在一楼的一套两居室内。

仓岛敲响了挂着门牌的门，没有人应答。仓岛又敲了敲，大声喊道：“神崎先生在吗？神崎先生！”

不久，房间里传来动静。又等了一阵，门开了一条缝，一个睡眼惺忪的男人露出了半边脸。门链仍然挂着。

“什么事……”

“您是神崎市助先生？”

仓岛从口袋里拿出警察证，先给他看封面，然后打开给他看里面的身份证。

神崎圆睁双眼，一下子把门关上了。仓岛以为他要从窗口逃走，却听到他拿下门链的声音，随后门开了。

神崎一把揪住仓岛的衣领把他拽进房间。里面一股馊味，是汗与污垢混杂在一起发出的。这是男人独居的证明。

门口的右手边是水池，里面的碗碟堆成了小山，旁边堆放着两个硕大的塞得满满的垃圾袋。

脱下来的衣服散乱地扔在暖炉四周。

“你想做什么？”神崎一脸紧张。

“我知道你是晚上工作。不过，我现在时间紧迫……”

“我不是问你这个。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才来找我的，对吧？”

“嗯，这个……”

“山田胜的事？”

“对。”

“你要找我有更合适的办法吧？突然冲到我家里来，你在想什么？”

“想让你看一张照片。”

“你真是个外行！要接头的话办法多的是。要是有人知道我提供了那么多情报，我马上就会被人干掉。”

“知道了。下次注意。”

“你也许可以这样，我被人干掉，就没办法注意了。”

为什么大家都如此精神紧张？

仓岛疑惑不解。警察上门就意味着被杀吗？

“我下次来的时候扮成送快递的。”仓岛半开玩笑地说。

然而，神崎却一本正经。

“那也不行。你以后不要来我家。”

“明白了，再也没有下次了。你先看看这个。”

仓岛给他看从上田股长那里拿到的维克多·奥奇塔的照片复印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