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童现在贴着男孩儿却有了后怕,自己刚才为了活命,连起码的警觉都失去了,不管不顾全招了,这要是极夜和王小虎设的一个陷阱……
巧了,极夜这时也冷静了头脑,刚才这女孩儿看见了短信,她会不会狡猾地骗我,可她说的确实又都是真的,莫非,他们之前做过这方面的调查?那他们早知道我是警察?
反正,各想各的,可心事带动情绪,才稍微放松下来的身体又都紧绷起来,"你!"两个人同时警觉地互相望进对方的眼睛。
"你是警察?"又都互相出口,声音都很低,却一样地质疑。要在平常,极夜和文童都会觉得这举动很低能,可如此关头,谁也顾不住了,人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两个人都紧盯着对方的眼睛,想看出蛛丝马迹。
"我刚才说了我的警号,你的呢?"
"你说你是荣北分局政治处的,你说政治处有哪些职能?"
"你参加工作几年,是哪局哪处的,你们单位地址?"
"你参加工作又几年,哪儿毕业的,工资怎么拿,几级工资?"
两个人这时倒真拿出了"审讯"的本领,你来我往极小声互问着,又怕外面那个人发现,就像嘀咕,所以也问不出个威严来,而且,两个人都只发问,谁也不答,反正就是挖空心思想些极内部的东西问对方,探对方的底。
其实,两个都是菜鸟,文童参加工作三年,极夜还短些,两年都不到。问到最后,两个人其实心里也都有了数,只不过同时骇然地发现,问的问题不约而同地越来越接近,他们只怕还是一个学校毕业,工作后还是同样一个部门。到后来,就都问成这样了:
"你是不是工作一年后工资才转正,两年加一次工资?"
"你们政治处共青团是不是每月都要缴团费,团费是多少?"
"你们学院女生宿舍后面是不是有个篮球场,看门的叫老张?"
"老张是不是有个儿子是瘸子,后来学校照顾去北院看自行车?"
"他儿子看自行车后来是不是被开除了,老张也受到了连累?"
问的越来越弱智了,两个人仿佛同时泄了气,所有的疑虑顷刻间全化为乌有:不会错了。轰动全警校的"老张事件"也只有近几年毕业的警察才知道,因为丢大脸了,警校竟然发生"监守自盗"的丑闻:老张的瘸子儿子伙同外面的混混偷了学校好几辆自行车,这种家丑可不能外扬,可在他们那几届学生里却传了个遍,耻辱啊!
两个人好像都有找到组织的感觉,完全放松下来,同时叹了口气,又同时想到一个问题:如今这领导都怎么了,执行这么重要的任务全选菜鸟?
又过了一会儿,外边铲煤的声音没了,极夜和文童互看了一眼,极夜慢慢挪动身体,悄悄探出点身子从木箱间的缝隙里看去--原来,那边煤已经添完了,可那个工人还没有走,他靠在锅炉边好像在打盹儿。
文童这时也慢慢起身从那边望去,一转头,两个人的唇差点刷个边儿,顿时,两个人都尴尬起来。刚才"疑虑重重"倒不觉得,现在确认了组织关系,靠这样近,才发现不是普通的暧昧。立时,两个人迅速弹开,又都互相看了一眼,是笑也不是怎么也不是。
"嗯,你在荣北分局政治处具体是干吗的?"现在不说话,气氛又很奇怪,还是极夜先开的口,不过还是怕那边的工人听见动静,他还是挪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