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退休老干部,我一直做这块儿,你呢?"文童抹了抹鼻子,睨向旁边的男孩儿,极夜还瞅着那边的工人:"党务。"
"你是党员?"文童立马睁大了眼,他这么年轻!哪知道男孩儿撇了撇嘴,这个动作极吊儿郎当,"我才工作一年多,哪那么求先进,我爷爷给我排那儿的。"似乎态度中还有些不满。
"你爷爷安排的?你爷爷是个大官儿?他同意你参与这么危险的行动?"文童一连问出这么多不是没有道理的,极夜可是在市局政治处,这比他们分局又不知高了多少档次,而且搞党务工作的,都多少和高官沾亲带故,他又说是他爷爷安排的,他爷爷来头一定不小,可这样危险的卧底领导们敢派个"高官子弟"?别说他,就是他们家陈成河在世,也万万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参加这样的行动吧!
"他省公安厅的,前年去世了。"极夜的脸很平静,可文童却听的很尴尬,"人走茶凉"的道理,她懂。
其实,极夜自己倒没想到这层。要说不满,从参加工作起,他就不满了,自己的理想并不是当警察,可是干了一辈子警察的爷爷没有把他老爸控制住,就铁定打上他的主意,非要把他安排进公安系统。也怪他自个儿不争气,学生时期贪玩的要死,成绩不理想,最后毕业也只能随爷爷的愿进了警校,出来又被直接安排进了市局。本以为就这样一直混日子来着,直到上半年已经移民瑞士经商的老爸出了车祸,澜姨没有办法了,几次打电话过来说让他赶快过去,那么大个公司她看不住,她只想好好照顾他老爸。极夜一想,这样也好,辞了工作去瑞士重新开始。可报告一递上去,这件倒霉的任务就来了。
"极夜,我是你爷爷的老部下,看着你长大的,你从小在你爷爷身边成长,应该知道他对公安事业的执著与忠诚,他要是知道当党和人民需要时你能投身到前线去,我想,他一定会以你为荣的!极夜,其实你很机灵,又有那么多小聪明,这次的任务对你来说肯定是小菜一碟,再加上,你马上也要去瑞士的,这次任务结束了会帮我们节省许多善后工作,你也知道,局里许多年轻同志家里都有困难,可这次我们确实只需要像你这样年轻的同志--"当时,他们梁局是这么跟他说的。
实际上,极夜多少和文童的情况还差不多,都是赶鸭子上架,只不过,极夜的自愿性更差些,刚开始,和他合作的这次行动的总指挥刑侦支队林队只是让他从旁协助跟踪王小虎,他年轻,经常在校园里走动不会引起注意,本来说好了,就只跟踪,可后来,又发展成要装成"家道中落"的辍学子弟去食堂打工接近王小虎,极夜已经很不耐烦了:一来他父亲那边情况很糟,澜姨都快急死了,再来,极夜从小就娇生惯养,真不是吃苦的料儿,他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更受不了这样糟糕的生活条件,几次都提出撤出,都被那个来做工作,这个来做工作给稳回来了,现在好,阴错阳差,他和王小虎走得更近了,老林他们越发不得让他此时撤出去,极夜都快烦死了!
但凡极夜是个彻底没责任心的孩子也好,就甩下这个烂摊子给你们,人飞瑞士谁还怪得了他?可恨就恨在,极夜这孩子从小到底在他那有强烈责任心的爷爷身边长大,怎么也狠不下这心一走了之,现在,又多了个文童,他觉得这日子都快没个头了。
极夜一直怨怼又加愤恨地想着这一切,一时也出了神,好半天没说话,文童只当他还想着"人走茶凉"的凄景儿:"你们为什么盯住王小虎的,也是毒品?"文童只能换个话题,"什么?"男孩儿皱起眉头问了声,他走神没听见文童问什么。
"你们为什么--"
"嚓嚓!"文童刚想再问一遍,这时那边的工人好像醒了,继续起来给锅炉里添煤,两个人顿时警惕地同时往那边望过去,这一望,不打紧,两个人都慌了!
倒不是那个工人,是那边工人侧上方前车窗上映出的人影,王小虎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