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冯国璋率各部北洋军汇集南京后,双方势力更为悬殊,但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南京保卫战仍旧坚持了20天,这与何海鸣等人及其革命士兵艰苦卓绝的革命精神是分不开的。在这20天里,南京守军与北洋军在雨花台、紫金山、天保城、幕府山等地展开了激烈的争夺,“讨袁军”并未明显落于下风。
在此期间,安徽“讨袁军”总司令柏文蔚从芜湖率卫队1营及宪兵约1000多人来到南京,这给南京“讨袁军”以极大的鼓舞。但是,何海鸣、张尧卿与柏文蔚之间出现不和,柏文蔚带领少数人从水西门出走,而他带来的大部分人却自愿留在南京继续作战,足见当时城内的革命气氛是何等的浓烈。
9月1日晨,北洋军对南京城发起总攻击。张勋的辫子兵在朝阳门一带挖地道进去,用炸药将城墙轰塌两丈有余(当年湘军攻下天京也是用的这招,主要是朱元璋修的城墙实在太厚)后,辫子兵随即蜂拥而入。这时,太平门、通济门、神策门也相继被攻破,何海鸣等人率领士兵们在钟楼、内桥、鸽子桥、花牌楼等处与北洋军展开残酷的巷战,战斗一昼夜后仍不屈服,并于次日上午在雨花台同北洋军进行了最后的决战,在伤亡殆尽的情况下才最终溃散,何海鸣等人在武定桥下乘小船逃走。
南京城破后,“二次革命”也就基本结束。在上海,尽管陈其美已经宣布独立,并屡次进攻制造局,但终究因为不是正规军而一再遭到失败。等到袁世凯用军舰将大批的北洋军载来后,上海的讨袁军也就风流云散,完全瓦解;安徽的独立,从一开始就是“假独立”,柏文蔚虽然是名义上的安徽讨袁军总司令,但军队实际上被师长胡万泰和民政长孙多森所控制。等到北洋军的倪嗣冲部及张镇芳部大兵压境, 安徽那些搞假独立的人也就立刻撕下面纱、宣布拥袁,这就是柏文蔚率卫队出走南京的原因。
至于福建,都督孙道仁本就是在师长许崇智等人的胁迫下宣布独立的,当许崇智提议出兵援赣及北伐时,孙道仁总以饷械缺乏为由,加以拒绝。等到大局明朗,孙道仁自然发出通电,向袁世凯陈述“冤情”,宣布取消独立。在广东,袁世凯的手法也非常成功,他不仅安排了龙济光和陆荣廷两个楔子迫使广东讨袁力量无可动弹,还用金钱收买了广东的将领,使得胡汉民和陈炯明失去了对军队的控制,胡、陈两人也被逼走。湖南的情况和福建差不多,在江西和南京的讨袁军失败后,湖南都督谭延闿也就宣布取消独立。至于四川方面,熊克武在独立一个月后,便自己宣布解职下野了。
在各地的讨袁军相继失败后,袁世凯指“黄兴、陈其美、钮永建、何海鸣、岑春煊”五人为这次战乱的一等犯,其余如“孙中山、张继、李烈钧、柏文蔚、谭人凤、陈炯明”等人也都在通缉之列。在此之前或之后,孙中山、黄兴、李烈钧、柏文蔚、陈其美、居正等人也都先后亡命日本,重新开始了他们的流亡生涯。
令人遗憾的是,对于那些信念最坚定的革命党人所发起的这次革命,当时的大部分国人似乎不予理解也不予支持。时任记者的老同盟会员梁漱溟曾在一次公开演讲中说:“现在很清楚摆在外面的,就是武人势力的局面。至于说到助长这种武人势力的原因,却不能不责备革命先辈,他们无论如何,不应用‘二次革命’那种手段。‘二次革命’实在是以武力为政争的开端。从此以后,凡是要为政治活动的,总要去奔走武人的门下,武人的威权从此一步一步地增长,到现在而达极点。”
一直跟踪报道“宋案”并认定袁世凯为杀宋主谋的著名记者徐血儿,也在《民立报》上发表文章称:“今日已为民国,苟对于民国而谋乱,即是自绝于国,罪在不赦。即政府为恶,法律与国会,终应有解决之能力,无俟谋乱,以扰苍生。故谋乱之事,为商民所疾视,亦明达所摒弃也。”
后来在护国战争中大展神威的云南都督蔡锷,当时也毫不含糊地公开声明:“宋案应以法律为制裁,故审判之结果如何,自有法律判判。试问我国现势,弱息仅存,邦人君子方将戮力同心,相与救亡之不暇,岂堪同室操戈,自召分裂!谁为祸首,即属仇雠。万一有人发难,当视为全国公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