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艾比娅的耳朵很灵，好像全身都有听觉，用不着庄助教就学会了日本话，连举止都像日本人。

庄助第一次晋见后，过了十天再次拜见时，被告知到庭园去，于是两人在水池边的亭子上见了面。

“这是院子，座位无上下之分。”

当这句郑重的日本话从艾比娅口中说出时，庄助大吃一惊。

“这边请。”

亭子里有固定的凳子，她抬起右手，示意庄助坐下。

“庄助，你有船吗？”

这是她第一次问话。

庄助点了点头。她没追问“是什么样的船”，说了声“太好了”，便天真地笑了起来。庄助第一次见到她的笑容。她笑咧咧的，略显厚实的双唇变圆，上唇显得更为丰满，这让庄助的眼睛一亮，心里热乎乎的。

“小姐贵姓？”

“艾比娅，响亮的意思。”

“这是您的名字吧？比如拿我来说，我姓桂，名字叫庄助。”

“知道了。”

真是聪明伶俐，一点就通。

“姓爱新。”

她说的是自己的部族名称。庄助上次在茶室里已听说过，还听说“爱新”有黄金的意思。

艾比娅指着庄助说：“桂庄助。”

然后又指着自己说：“黄金的响声。”

庄助不禁被她的聪明伶俐吸引住，心想从她的话里也许能找到向北方航行的线索，于是问起了她漂流到这个岛上的经过。

“风大极了。”

她突然把话岔开，脸上流露出孩子般胆怯的神情。

“……浪头大得像高山，夜里船散架了。”

还说大海很可怕。庄助问，那为什么还要坐船呢？她说，“想看大海。”

她的话前后矛盾。

庄助心想，她还是个孩子啊，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这细微得难以觉察的笑意也没能逃过艾比娅的眼睛。

“庄助！”

艾比娅似乎觉得庄助在嘲笑自己。

“你确实有船吗？听说是你一个人送我回去，哪有一个人能驾驶的船呀。”

庄助没有回答，却要求她教自己说女真话。

庄助问：“船怎么说？”

“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