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说。

“你就是那个养狗的？”女人说。

“呃……算是吧。”

“它在厨房里，我开前门让你进来。”说完转身再次消失在屋子旁的角落。

我只好继续等着她把前门打开。当我一进入屋内，一股难闻的气味立刻扑鼻而来。女人领着我走到客厅去，随手捡起一包香烟后抽出一根来。

“您一定就是杰克曼太太喽？”我说。

“是杰克曼‘小姐’。”她纠正我。

有两个我猜年纪不到五岁的小孩出现在走廊上。他们的脸上明显流露着好奇──他们来看是谁在敲门的。

“我叫你们不要进来，”杰克曼小姐说：“出去！”于是小女孩转身跑了出去，但小男孩还是待在原地。

杰克曼小姐转过身来对我说：“要不要坐一下？”

我随便坐在一个低矮的三人座沙发上，同时也注意到那吠叫声现在更加兴奋了。

杰克曼小姐在壁炉台上找到打火机，燃起香烟后说：“我在电话上说过了，这只狗我只养了三个礼拜。”说着往空中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我应付不过来，它力气太大了。”

“是。”我说，此话表示我能体谅她的难处。

杰克曼小姐走了出去、站在走廊上大叫：“闭嘴！”狗叫声果然停了。然后又走回客厅来，继续说：“我有三个小孩，你不可能一边推婴儿车、一边抱两个孩子然后同时又要控制它。我没办法带它出去。”

“这只狗怎么来的？”

“我当时人在酒吧！”她用一种“你相信吗”的口气说话。

“我们当时坐在其中一张桌子，突然酒吧里一个男的转过头来问我们说：‘有人想养狗吗？’我一直都很喜欢德国牧羊犬，也很想养一只，虽然这只不是纯种的牧羊犬。那男人说它是跟哈士奇混种生的。这只狗力气真是大。”

“我想也是。”我说。我想现在又开始叫的应该就是它。

“我现在让它进来，”杰克曼小姐说：“可是我得先警告你，它虽然很会叫，但是不会对人怎么样的。”

“它叫什么名字？”我问。

“克劳德。愚蠢的名字。”

然后她走进门厅里，小男孩也跟了过去。我听得出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是脚掌摩擦地板跑步的声音。

狗冲了进来，一看到我就立刻狂吠。它跑到客厅中间突然停了下来，头往后缩，一副很惊讶的样子。大概是意外发现有陌生人，它开始摧枯拉朽地呼嚎。它四只脚张开、两眼圆睁、瞪视着我。拼命的吠啊！叫啊！吼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才好。那女人跑哪儿去了？

这叫声具有攻击性，让我的胃开始痉挛起来。我用力咽了咽口水。虽然直盯着狗眼睛的动作对它们来说是某种程度上的挑衅行为，但我根本不敢把目光移开，就怕它突然冲了过来。它离我坐的矮沙发只剩下不到四尺的距离了。

整体而言它的毛色偏黑，杂有少许浅棕，脸上的毛也是黑的。它张着大嘴对我狂叫，露出一口与我的脸齐高的白牙。

当狗在离你不远的地方愤怒吼叫时，人会本能的往后退：所以我越往沙发陷进去，这动作反而让这只狗往我跳过来。此时它卷起舌头不断拍打着下巴啪啪作响。距离近到我几乎快碰到它了。它又把头向我靠近，我只好再往沙发里钻。结果这么一来它反而更兴奋、更激动。现在它的头已经在我的头上面、离我的脸只有几公分的距离而已。

我快昏倒了。

“够了！”

当时，我真的紧张到不行，突然这么一吼把我吓得跳了起来。但我还是不敢把视线移开这只狗。终于杰克曼小姐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伸出手来一把往它的屁股用力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