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用也没有。她只好前进,抓住它的项圈把它拉开。当它被拖到房间另一端的时候,它还一直看着我、大声吠叫着。
“现在给我坐下!不要再叫了!”杰克曼小姐咆哮着。
狗儿没有坐下,但至少不叫了。她站在它的正前方,可是它还是把头偏了一点,好越过她的身体盯着我。杰克曼小姐坐了下来把香烟熄掉,一手紧紧抓住它的项圈。狗儿又开始叫了,但不像之前那么激烈,我感觉倒比较像是一种提醒,告诉我他还在这里。这是它的看家本性,德国牧羊犬的天性。
杰克曼小姐用她空下来的那只手用力打着它的鼻子。狗儿闭上眼睛、头往后缩。在我们饲养爱莎的那十四年中,我从来没打过她。甚至在爱莎还小时我带她去上训练课程,老经验的训练师也说过:“绝对不能打狗的鼻子。”他所持的理由非常有说服力,到现在我还牢牢记得:“你的手应该要用来安抚你的狗,而不是殴打它。否则当看到你的手伸向它的时候,怎么知道你是要抚摸还是殴打它呢?”
克劳德又叫了一声,声音很轻。好像是它忍不住疼痛才发出的声音。此时一个巴掌打在它的头上,我别过头去。
“我的香烟放在厨房里,”杰克曼小姐说。然后她站了起来、身体因为牵了狗儿的项圈而向前弯,把它带出房间。
我呆望着地毯。这只狗吓到我了,真的把我吓坏了,我能收养它吗?
话又说回来,我能把它留在这儿吗?
我站在后门望着我们长长的花园。在花园底端树篱外的地方,在我们搬来之前是一片菜园,如今只是杂草丛生的空地;再过去则曾是放牧的草场,现在是一片荒烟蔓草、高至胸口;再过去有一间旧谷仓,现在已经有新住户了。虽然在这黑漆漆的夜色中,我看不到菜园、看不到放牧场、也看不到旧谷仓。
教堂的钟声响起,已经晚上十一点了。我站在黑暗中,思索着。一手拿着狗碗,一手举着小手电筒。
过去一个礼拜,杰克曼小姐已经打了三次电话来要我把克劳德带走。最后一次的电话中甚至还向我撂下狠话:“我是不想这样啦,但是如果没人把它给带走,我只好把它带去给兽医解决了。”
唬人的?我已无从得知。
现在已经有两只中途狗,蒙弟与珍珠跟我们住在一起,如果真要接纳第三只,桃乐丝和我都很清楚得再找个地方安置它才行。
我们得想个快速,又便宜的方法来解决。最后桃乐丝想到我们可以利用旧谷仓的角落。只要用一些木板、一些铁丝,就可以搭出一个暂时的狗笼了──我和桃乐丝一直不觉得这应该是我的工作。累积过去几年的经验下来,我们都知道别指望我做什么木工。我曾在某个星期六花四小时只钉了一个架子,结果没多久,其实也就是当天半夜,架子解体了,连同花瓶和花瓶中插的花一并遭殃。还好村子里有人知道可以找谁帮我们代劳。
当他来我家敲门告诉我,他已经做好了的时候,我真是惊讶极了,但是后来我检查之后发现,成品并不如我期望的那么坚固。那个铁丝看起来实在太不可靠了。当初我说“铁丝”的时候,我心里头想的可是比鸡笼用的铁丝更强壮的铁丝,才关得住德国牧羊犬加上哈士奇。
当我站在后门一路望向花园、再到隐没于黑暗中的那间旧谷仓时,当日情景又一幕幕的重现:那只狗冲进那位女士的客厅,激动兴奋地对着我狂吠;在距离我的脸不过十厘米的地方叫个不停;还有回家时那段惊心动魄的旅程。当时我还不知道为了被援助的狗儿的安全,必须先把狗牢牢的用皮带系好。虽然富豪客货两用车后座的空间够大,但驾驶可能因为担心狗在车内乱动而无法专心开车,对狗来说也是相当危险的事。还有当你好不容易到家之后,打开后车厢的车门时还得想办法别让狗儿乱跳乱跑。谢天谢地,当我到家时,我的救星桃乐丝已经在等我了。她打开后座车门让克劳德下车,这样比较好控制狗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