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因为天气的缘故，苏月一行直到四天后才动身返回。早报的那两个记者早在采访完毕的当天夜里就搭一辆过路的油罐车走了。也就是说，在吃完那顿饭后一个小时，他们就已经踏上返程的路了。这是第二天，也就是大暴雪的那天早晨凌武他们才知道的。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凌武不认为小孔也是才知道这个消息，虽然小孔也很自然地表现出意外。凌武清楚地回忆起小孔那天说的话，而且这会儿才发现那话有漏洞。小孔显然是关注天气预报的，他知道第二天有大到暴雪，可是，他说，这样可以和早报的记者培养感情。而且，小孔还说要带大家去吃特色的小饭馆。现在想来，小孔的话有欲盖弥彰之嫌。可其他人显然没有多想什么，凌武就也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因为此刻他也能想到，这一切只是也只能为一个目标，那就是公司的利益。

有一个人注意到凌武的沉默，苏月。只有苏月知道，从早报记者到达目的地，一直到他们搭乘油罐车离开，这几个小时里，小孔没有一分钟的懈怠。可是，为了公司的利益她什么都不能说。

苏月他们回到公司已是下午，总经理与公司其他高层管理人员在会议室等候他们的到来。一进门，所有人站起来鼓掌，总经理笑吟吟地让他们坐在会议桌左首早已安排好的四个座位上。桌上摆着鲜花和水果。

也就是在这次非正式的会议上，总经理宣布了何小红做销售一部主管的决定。任命通知在周一的晨会上将正式下达并行文到各部门。虽然之前有预感，但这一时刻真正到来时何小红依然喜出望外，她站起来，谢谢总经理，谢谢公司对我的栽培和厚爱，我一定不孚众望，努力工作。

这一晚，公司在市里最好的酒店订了最好的宴会厅答谢公司全体员工，感谢员工们一年来的辛勤工作和不懈的努力。在就餐前，总经理兴致盎然地做了励志演说，前景一片光明，每个员工都备受鼓舞。

凌武和自己部门员工坐在一起，大家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地告诉凌武他不在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有心的李佳蔓还专门收集了这些天报纸上相关的报道，厚厚一叠交到凌武手上。和凌武料想的差不多，周二的早报以整版特刊的篇幅刊发了《手机退赔事件始末》，既然是“退赔事件”的始末，出现故障的手机、客户与专柜小姐的争吵、客户愤而砸手机的过程当然都在叙述内容中，但文字的重点显然已放到“退赔”这两个字上。随文字刊发了两张照片，一是在专卖店砸手机时客户气急败坏的脸，再就是接到退赔款项和手机时客户欣喜若狂的脸，照片无疑是真实的，可强烈的对比效果产生的影响却也是不言而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