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

圣经约翰拿出随身携带的钢笔，慢腾腾地在纸上写着，同时不忘浏览最近的读者需求信息。他翻到前一页，目光在列表内的书目和所属学科之间快速地穿梭。

“人们的兴趣爱好可真广泛。”他边说边朝店员笑了笑。

接下来，他又走访了另外三家书店，用的是同样的伎俩，然而没有发现关于新贵的任何一丝线索。于是他来到位于考斯威西德路的国家图书馆分馆，最近的报纸都存放在这里。他翻阅了一个月内的《苏格兰人报》、《先驱报》和《新闻导报》，摘抄下来所有关于暴力和强奸事件的关键信息。当然，即使杀人者一开始遭遇了挫折，也并不意味着他的谋杀企图就会见诸报端。美国人对他现在所做的这种重复性工作有一种说法——家务劳动。

回到国家图书馆本馆后，他仔细观察里面的几位图书管理员，期待能够遇到某个特别的人。锁定了目标后，他立刻查看了一下图书馆的开放时间，决定等一等。

图书馆关闭的时刻到了，他站在外面等待。尽管天色已晚，他还是戴着太阳镜。街道上缓慢行进的车辆将他与中央图书馆隔开来。他看到一些员工离开了图书馆，有的是单独一人，有的是三五成群。没过多久，他满心期待的那个年轻人进入他的视线。当那个男人走到维多利亚街时，圣经约翰穿过马路，跟了上去。当时街上有很多游客、酒鬼和正朝家的方向匆匆赶路的人。他也加入了这个队伍，迈着轻快的步伐，目光紧紧地跟随着前方的目标。在格拉斯市场，那个年轻人走进身边最近的一家酒吧。圣经约翰见状停下了脚步。这位图书管理员是不是打算在回家之前喝点酒？又或是要去见他的朋友，准备痛痛快快地玩一个晚上？他决定跟进去。

酒吧内的光线非常昏暗，充斥着上班族的喧闹声。男人们把上衣搭在肩膀上，女人们则小口小口地喝着细长玻璃杯里的汤力水。那位图书管理员独自一个人坐在吧台前。圣经约翰穿过吵闹的人群挤到他身旁，然后要了一杯橘子汁。他看了看年轻人的啤酒杯，冲对方点了一下头。

“再来一杯？”

当那个年轻人侧过身来注视他时，圣经约翰斜着身子向对方靠过去，轻声说道：“我想告诉你三件事情。第一，我是个记者；第二，我打算付给你五百英镑的报酬；第三，事情是绝对合法的。”他略微停顿了一下，“那么现在，你想不想再来一杯？”

面前的那个年轻人依然紧紧地盯着他。过了一会儿，他点了点头。

“你是同意喝杯酒，还是接受了那笔钱的数目？”圣经约翰笑着问。

“喝酒。你最好把钱的事情说得更详细一点吧。”

“这是一项单调乏味的工作，要不然我会亲自去做的。国家图书馆有没有对过往借阅的书籍做记录？”

那名图书管理员想了想，然后点点头：“有些信息储存在电脑系统里，有些仍然登记在卡片上。”

“嗯，用电脑查找速度快，效率高，而卡片很可能需要你花一些时间。但是相信我，对于你而言，赚这笔钱轻而易举。倘若有人前去查阅旧报纸，会怎么样呢？”

“应该是要记录在案的。你说的是多久之前的事情？”

“应该是过去的三个月至六个月间。查找的报纸年份从一九六八年到一九七○年。”

他拿出一张二十英镑的钞票，付了两杯酒的钱，并且故意将钱包打开，好让那位图书管理员看到里面有很多钱。

“很可能需要一点时间，”年轻人说，“我需要对照考斯威西德和乔治四世大桥两个地方的资料。”

“要是你能够快一点的话，我另外付给你一百英镑。”

“我需要你的联系方式。”圣经约翰向对方点了点头，然后把一张名片递给那个年轻人。名片上的信息包括姓名和联系地址，不过没有电话号码。其实地址也是他胡编的。

“你不要主动联系我，我会给你打电话的。还没有请问你的尊姓大名？”

“马克詹金斯。”

“好，马克。”说着，圣经约翰拿出两张五十英镑的钞票，迅速塞进那个年轻人的上衣胸袋里，“这是预付款。”

“不过，你到底想了解什么呢？”

圣经约翰耸了耸肩膀。“约翰尼圣经。我们正在调查他是否与以前的一些案件存在某种可能的联系。”

那个年轻人听后点了点头。“那么，你想查阅哪些书的借阅记录？”

圣经约翰递给他一张打印好的书目单。“这些，再加上报纸。具体来说就是从一九六八年二月到一九六九年十二月的《苏格兰人报》和《格拉斯哥先驱报》。”

“你想知道什么信息？”

“借阅它们的人是谁。我需要了解借阅者的姓名和住址。能办到吗？”

“原版报纸存放在考斯威西德的分馆，我们保管的只是缩微胶卷。”

“你的意思是说……”

“也许我需要请一位同事帮忙，他在考斯威西德上班。”

圣经约翰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只要能帮我查到，一分钱也不会少的。你的朋友想要多少？”

轻声细雨

当危害因残忍和自负降临到我头上的时候，记得要提醒我。

游泳者乐队①，《豹子大街》

①游泳者乐队（The Bathers）是一支组建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的苏格兰室内流行乐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