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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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坐在桌边，用热水冲洗右眼，林则在翻译那份勉强算是报纸的晚报。这时，“打手”忽然在二号的陪伴下走了进来。

“一号来了！”林在我耳旁低声说道。

我站起身来，林照例进行冗长的介绍时，“打手”朝我鞠了一躬。他穿着国民党军的暗蓝色高领制服，大约40 岁，目光锐利，身材中等，一头乱发梳理成了西式分头。他那副做派，一看就是那种手握大权、懂得明智而又无情地使用权力的人。我完全可以相信，他就是中国最令人惧怕的人物。

林翻译道：“将军说他很高兴看见你来到中国，并为这里的居住条件向你表示歉意。他正用飞机从香港为你接一名外国厨师过来，还打算接一名眼科专家来。他十分关心你的健康。”

为了迎合他的美意，我回答道：“告诉将军，我很高兴到中国来，在他出色的指导下工作。我右眼的视力正在恢复，食宿条件都非常理想。告诉他，饭菜对我来说无足轻重，我唯一的愿望是能为中国出力。”

听到这样的话，“打手”微微一笑，又开口说起来。

林翻译道：“将军说，在他所知道的顾问里，你是唯一一名毫不抱怨的。”

“我没什么可抱怨的。”我回答，“除了一件事：学员们还没到，而我也没有什么可以用于工作的材料。”

“学员和更多的材料明天抵达。”林翻译道。

谈了一阵计划之后，我带着“打手”来到院内一间原本由仆人居住的屋子。我已经把这里改成了工作室，让曾将军派来的两位化学家和一位工程师在这里工作，对香港空运来的材料进行加工。我像上次一样，又对纵火铅笔和破坏弹做了一番解释。“打手”向我投来了赞许的眼光，看得出来他颇为满意。

我对林说：“告诉将军，因为这些人缺乏经验，所以我把他们安排在远离我窗子的地方。”

“打手”点头表示同意。

“将军说这项工作非常重要，请你随时向曾将军通报情况。他还邀请你今晚共进晚餐，如果你愿意来的话。几天后，他将带你去见大元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