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神奇的测谎药——阿米妥钠(3)

中国黑室:鲜为人知的中日谍报战 作者:(美)赫伯特·雅德利


2

第二天上午,“驴子”在我的办公室里表现得很殷勤。他还蒙在鼓里,显然对我没有恶意。看来医生的戏演得不错。不过,吴却没能做到守口如瓶。“驴子”的自供太有意思了,很难守住秘密。结果,学员们都在他背后偷偷耻笑他。

“驴子”下令把日本俘虏带到医生那里去注射阿米妥钠。我们还带去了一位名叫褚富的日语翻译,他叫俘虏放心,医生给他注射后,疟疾就会治好了。然而,这次试验并没有什么效果。俘虏不知道任何对我们有价值的情况。他照样犯疟疾,我们也照样没搞到情报。话说回来,我们总算还是有点收获。将来再给别人注射这种药物就比较方便了,我们或许可以从这些人嘴里掏出点情报。这就是生活在中国的好处。在美国,除非犯人自愿,否则当局不敢使用这种药物,尽管他们会毫不犹豫地用皮鞭逼供。我曾向新泽西州州长建议,在林德伯格绑架案的共谋犯豪普特曼身上使用阿米妥钠,他却对我说这是不合法的。后来,豪普特曼还是被判处死刑。中国当局则允许我使用这种方法,这样就可以既了解真相,又不必诉诸残酷的刑罚折磨。

在日本俘虏身上进行了一无所获的试验之后,我回到别墅,发现负责破坏工作的曾将军正在我的办公室里喝开水。他尽管肥胖,还是爬上楼来到我的炉子旁边取暖,因为楼下的客厅又冷又潮。吴把我们用阿米妥钠进行试验的情况告诉了他,并且叙述了“驴子”的自供,当然是经过删节的。曾将军听了哈哈大笑。

“他说,”吴告诉我,“他很想在他的三姨太身上试试这种药,不过她是绝不会同意的。他说他来看看你的炸药和纵火器材搞得怎么样了。”

“给他说清楚,”我说,“这不是我的功劳,而是他派来的化学家和工程师的功劳。我把事情全都交给他们去办了。”

我原本只是跟他客套而已,然而后来我很高兴,因为我无意中把责任撇清了。

招待曾将军吃过午饭后,我们带他去了院子角落里的工作间,那里正在制造纵火装置和炸弹。这时,“驴子”和日语翻译正把日本俘虏押回工作间下面的牢房。他们把俘虏放在床上,反锁了房门。

中国工程师陈桓打躬作揖,把显赫的客人引到工作台旁。在那里,所有人都在高声讨论着他的手工制品:空心铅笔、真空玻璃管和尚未完全做好的炸药柱。我也很感兴趣,因为自从把草图和配方交给他后,我还没有检查过他的工作进展情况。他的两名化学家助理也赶了过来,时不时做点解释。

将军和“驴子”显然深受触动,但我却一点儿也不喜欢陈桓摆弄炸药和化学药品时那种漫不经心的样子,仿佛那些东西只不过是煤块而已。再说,他那双手笨极了,纵火器材和炸药柱都做得很粗糙。我并不完全感到意外,因为我还从未见过擅长机械制造的中国人。

为了表演用适当方法合成的燃烧剂如何产生白色的火焰,陈桓拿来一个铁炭盆,把它放在石头地板上。他在盆子里放了两小堆化学药品,中间相隔3 公分左右,然后拿起了一管蓝色液体。

“他在干什么?”我问吴。

“他要把液体倒进盆子,从而产生火焰。”

我往后退了退。陈桓把液体倒在药品上,然而却什么反应也没有。他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情。大家都转过头来,满脸疑云地看着我。在吴的帮助下,我检查了陈桓的配方,发现他漏掉了一种药品。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重新准备了一份混合剂,再次进行实验。

“当心,吴!”我大声喊着,把他往后拉。

只见一股刺眼的白色火焰猛扑向陈桓,他赶紧跳开,碰翻了工作台上许多盛满化学药品的玻璃管和曲颈瓶。这些化学药品立即化为白色火焰。我高喊着让吴叫大家都跑出去。

我们冲出门外,殿后的曾将军趴到一张石头茶几底下,其余的人躲在一堵石墙后面。随后发生的爆炸震撼了大地,炸飞的碎砖烂瓦雨点般朝我们砸来。我探头望去,工作间几乎已经被夷为平地。

“日本俘虏!”我朝吴喊道。

我们急忙跑到关押俘虏的地方,发现门已经被炸倒,然而俘虏几乎毫无损伤,只是鼻子和嘴上有血迹。学员们到处乱窜,激动地问这问那。惊慌失措的陈桓拼命向曾将军做解释。将军的情况不比我们糟,只是弄脏了制服,蹭破了胳膊肘上的皮。

“我想,我们应该喝点酒。”我对吴说。

第一杯还没下肚,楼下又人声鼎沸起来。吴跑到阳台上看个究竟,回来后哈哈一笑。

“俘虏逃跑了。”他说,“‘驴子’在发脾气。”

“他怎么处置的?”

“他已经命令大家去追捕了,并且打了电话向总部报告。”

过了两个小时,我和吴正要进城吃晚饭,“驴子”回来了。

“他们抓住俘虏了。”吴说。

“在哪儿抓住的?”

“他正要溜进英国大使馆的院子时,被抓住的。他以为英国人会保护他。”

“嗯,他们难道不会吗?”

“他们没有得到机会。在他们发觉之前,日本人就被拖走了。”

“问一下二号,他被带到哪里去了。”

“他们把他关进了监狱。‘驴子’说要处决他。”

“处决他!”我惊呼起来,“天哪,为什么?”

“将军说这个俘虏太不识相,好酒好饭款待他,他居然还企图逃跑。”

“但是,”我说,“你不能因为这一点就把人处决了。”

“将军说,为什么不能?”

我无言以对。是啊,为什么不能处决他呢?我意识到我得换个理由才行。

“告诉将军,”我说,“这个日本人对我们很有用,把他带到这里来。”

吴和“驴子”激烈地争论了一番。

“将军说,如果这个俘虏对你有用,那么,出于对顾问的敬意,他可以饶俘虏一命。”

“我需要他。”

“他说可以。”

我又找来一只杯子,为我们三个人斟了酒。

“干杯。”我说。

“干杯。”“驴子”严肃地应道。

显然,他以为这样的让步是帮了顾问一个大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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