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要?”我俩同时惊问,从前让她试一件半裸纱衣,这小妮子皮薄,宁死不从。
红绫头摇得快掉了,脸红得快爆了,“我是问紫绡如何指点我的迷津。”
“你?”紫绡看都懒得看她,“猪大肠,提起来又掉下去,提来干吗?”
红绫扁嘴,悲戚地承受着同性的评价,柔情似水的双目饱含泪水。
虽然我也有点儿怪她太过懦弱,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但看她的可怜相,多少有些不忍,“也不全怪她啊。”
“我要是像她这样,早被人踩到地底下去了。强盗拿刀砍你,这不怪你,可你不躲,就是猪大肠啊。”
红绫红唇颤动,一包泪水滚落。
“你看她那猪大肠样儿!”紫绡无奈而愤然。
红绫哽咽着道:“我哪有不躲,只是别人太厉害。”
“遇强则强,适者生存。”紫绡道,“你以为李式那帮女人都是弱角儿?老娘还不是暗渡陈仓,披荆斩棘,杀出一条血路,终得光明。”
我大出一口气,听她形容就够累的,换了我早送了半条命,哪有这样的神采奕奕。
紫绡拍了拍红绫瘦弱的肩,“妮子,男人靠不住,钱是救命佛。跟你说再多也没用,想尽办法多弄点儿钱吧。我借你点本钱,用来放贷。不是可怜你,你也不用不好意思,赚了还我便是。从前一起抚琴吹箫的姐妹,谁也别跟谁客气。”
三个女人又叹了一回。
紫绡送我的衣服,实在让人很不好意思,料子薄透不说,该遮的地方一根丝也无,倒是无关紧要之处象征性地有所遮掩,可那还不如不掩,内衣不像内衣,纱衣不像纱衣,不伦不类。
别说穿上身,光看着就足以让人脸红,鼓起勇气穿上,去镜子跟前一照,妈呀!恨不能钻了地缝。几番思量,也不知他看了以后会作何反应,是惊讶,不悦,还是淡淡地没什么表示?
穿还是不穿,这是个问题。
眼看日落西山,到了他回来的时候,犹犹豫豫不是办法,一咬牙,穿!十分勇气里倒有七分好奇,穿了之后,他究竟是何态度?
脚步声由远及近,刚换上衣服他就回来了,眉头皱着,走得飞快,这是心情不佳的表现。
我从屏风后头出来,“回来了?”
他坐下,不做声。
通常这种时候我是十分知趣的,吩咐上酒菜,并不主动招惹他,因为我知道,只要没人理他,他便会主动招惹别人。果然独坐不到一会,他看我一眼,“今天出去了?”我应了一声,欲言又止,他没往下问,我也就不好叽里呱啦地讲述经过。
他按了按太阳穴,不太有精神的样子,我绕到他身后,用我半生不熟的手法揉揉捏捏,他渐渐闭了眼。
“朝堂上遇到烦心事了?”
“哪天没有烦心事。”
他的谈兴不高,我也就不再多言。酒菜已齐,我们对坐,有些沉闷地吃着晚饭。
忽然,他停箸,“凌帝幸过你几次?”
我一愣,这问题太过尖锐且不合时宜,缓缓咽下食物,偷看他一眼,“一次。”
他注视着我,我心底坦荡,便由他看,也不知这人哪根筋不对。唉,寄人篱下,就是得受这种气。
沉默的时间有些长,我见他酒杯空了,便为他续上,他摇了摇手。被如此明显地拒绝,我哪敢再虎口拔牙,只得继续我的不作为。
不是不尴尬,气氛直到就寝,一直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