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的样子,今晚也不会有什么额外的兴致,我也就随便躺下,快睡着了,他却来解我衣衫,本来我也随着他弄,忽而想起里面的穿戴,下意识挡着,没弄几下,他急了,喝道:“放手!”越喝我越急,越急就越怕,直把上身捂得紧紧的,他一扯,薄软的衣衫再禁不住两个人的折腾,大大地裂了道口子,露出贴身穿戴,我忙低了头,脸上烧得厉害。
“好手段。”须臾,他在我头顶冷笑,“少卿夫人教你的吧。”
我从羞涩的盛夏跌进寒冷的严冬,抬起头,只见他满面寒霜,本能地否认,“不……不是。”
他的寒意只增不减,“那就是自己琢磨的?更能耐了。”
我摇头,“爷……我不是……”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吃穿用度,哪样不是我的,居然跟我耍起心眼,难道想飞上枝头?!凤凰,就你?自己送上门来的贱货!”
五雷轰顶,我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他骤然将我按在床头,冷冷与我对视,眼中满是鄙夷,“听好了,我最恨被人算计,你若以为自己有些小聪明,就能玩弄我于股掌之间,那就大错特错。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日子玩的鬼心眼?”
我的肩膀被他压得剧痛,怎么也挣脱不开,眼泪不知不觉涌了出来,“放开我……呜,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呜,我没算计你……呜。”
“死鸭子嘴硬。”他又是一声冷笑,“老实点,我也许还多留你些时日。”
“谁要你多留,谁稀罕!你眼里我就是这个样子,你就只这么看我的,呜……你以为你了不起么,不就是个破太子吗,我就能给你随便作践?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他按住我两肩的手在加力,我仿佛听得见骨头咯咯响的声音。他豺狼似的眼睛狠狠盯着我,一字字地说:“贱人!”
“不就是一死吗,呜……我不怕,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瞪着他,眼前的嘴脸和那日的凶残何其相似,“宣娘娘说的对,那恐怕是你最在意的事吧?可你最终也做不成皇帝,更别说做不做得稳……”
我看见他手扬起,然后脸颊上多了一种尖利的痛楚,我的火腾地蹿到头顶,再迅速蔓延周身,“哈哈,说中了!可怜虫,你为什么不撒泡尿照照?成天狗一样讨好你的父皇,唯恐到手的皇位飞了。你恨你的兄弟,却只能做你的好兄长。唯唯诺诺,如履薄冰,回来就拿女人撒气的哈巴狗,可怜虫!”
他大喝一声,掐住我的脖子,我想躲,可躲不开,手脚拼命挥舞,可没什么用,痛苦的窒息和眼前的星光闪烁,令人恐惧到无以复加,我想我快死了,倒没觉得冤,只是满心悲哀,我想起我才二十岁,我本有三个二十岁,可马上就全没了。我听见自己在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那强烈的窒息感觉居然渐渐减轻,铺天盖地的眩晕袭来,地面的坚硬质感摩擦着肌肤,朦胧中有个寒冷的声音说:“好好反省。”
反省什么?头克制不住地一沉,一切感觉凝固。
女人,究竟怎样活才是不错的人生呢?
我凝视镜中那些青紫印记,十多天了,它们依然清晰,只是颜色稍有改观,周围变成淡淡的黄,真像一块块泥巴团。从前,他曾将我的手摊放于掌心,笑着说:“真小,才有我的一半大,你这个小小的人。”他的手真大,掐出的印子也几乎爬满了脖子,真讽刺。
有人推门进来,除了侍女,也不可能是别人,我将镜子塞入枕下。
“天凉了,关窗睡吧。”
没回音,反而有一股酒气。我回头,安朝醉醺醺地站着,像在寻找什么,见我看着他,一笑道:“原来在这里,你这个小小的坏东西。”说完,一摇三晃,眼看就要摔倒。
估计走错房间了,我忙下床扶住,叫人:“送爷回去。”
“去哪儿?”他打了一个嗝,握住我的胳膊,“我就是来找你的。”
当然不可能,他恨得要掐死我,即使当真找我,也是继续掐死我,见他醉得七荤八素,我存心戏弄他道:“爷,奴家好感激哦!”
“青绢。”他嗅上我的脸,微微的胡楂刺得人又疼又痒,“小小人。”
我转过脸,躲开熟悉的气味,声音不觉有些哽咽,“我不是贱货吗?”
“谁这么说你?”他摇了我两下,“我去帮你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