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挑选局限于可以找到法语版本的书目。但是,作为补偿,我们给非法兰西的文学保留了一个很大的位子,如此,便有超过四分之三的保留书目是译本了。然而,一些断版的作品时不时地被提到,这或许——希望如此——能够推动一下它们的再版。考虑到多方面之间的一种平衡,我们尽可能审慎地迫使自己遵守的另一个重要规则是:对于49种书中的每一种,一位作者只能被选择一次,并且,被选中的这一本书就不能再被选入其他章节中。有异议吗?
显然。但是这种禁令却有一个很大的好处,来迫使我们建立一个充满“应和”(correspondances)——这个词几乎就跟在波德莱尔笔下的一样——的理想藏书书目,将最不同的标准混杂在一起,施行一种整合,从各种文学文类到各种知识形式,中间还包括地理或是历史。尤其是,我们不准备把有关作家的一系列参照作品排成一列,而不得不将一位作家的作品放在不同的视角来看。让我们拿莎士比亚的例子来说:他的《哈姆雷特》出现在“戏剧”栏目中,《十四行诗》出现在“英国文学”栏目中。不错,另外还有“神鬼魔怪作品”书架上的《仲夏夜之梦》,或者,“政治”书架上不那么被期待的《理查三世》,它和柏拉图的《理想国》、马基雅维利的《君主论》,以及孟德斯鸠的《论法的精神》排在一起。谁又能否认,莎士比亚是一位有其自己特色的非凡的观察家、阐释家,甚至还是纵论权势的理论家呢?
《理想藏书》的双重索引有助于,在所有情况下,每次都能找到作家和作品被归到哪些相应的栏目中,它们在某处的缺席通常可以由它们在别处的在场得到解释。此外,书中还有很多花边材料——历史日期、语录、观点和看法、参考书目、游戏——用于对我们的选择作一些说明和补充。
至于选书这件事本身,除了一些无用的遁词之外,我们又该如何证实呢?如果说,有些作品显然是被强推给我们,那么,大多数入选作品则是依据我们的兴趣判断,而某些作品可能被明目张胆的偏见给排斥了。这都是无法争辩的。我们只能说,两年来,在这一计划的工作中,我们隐约看到,孔子的一段教诲多少还具有现实意义: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以提问形式出现的最后一点怀疑:这本书,《理想藏书》,能否在某种理想藏书的书库中占有一席之地?或者说,它是不是就像一颗已离开大气层的卫星,却继续着与地球的交流活动?它是否已经属于另一个世界了呢?博尔赫斯也许会喜欢这个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