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对年轻的恋人显然曾经考虑过结婚的问题;但夏洛蒂在纽约停留的几个星期里,发现奥本海默实在不够成熟,以致他还无法与别人共同生活。她在奥本海默家里亲眼看见他的双亲如何娇宠他们的儿子,而且过分琐细地干预他的私生活。她又发现奥本海默根本不愿意向她谈论他的过去历史,而且认为她提出的一些问题,例如关于他母亲的右手为什么总是带着手套之类,是违反礼仪的。因此,他们之间保持了一年多的亲密关系逐渐冷淡了下来。奥本海默回到哈佛大学当研究员,而夏洛蒂则到伐萨尔执教。
认真执着,原子弹横空出世
1945年7月11日晚,奥本海默到办公室取了两份文件,就回到家中与家人告别。他知道自己的任务,也知道研究已经进入了关键时刻。第二天,他带领两个伙伴,从奥米加实验室的地下仓库内取出弹芯。弹芯分为若干块,每块都不到临界质点,分别装入两个特制的手提箱内,开始运往三一试验场。英里森回亿道:“每个提箱都设计成为能防腐蚀、防漏水、防过热以及防止一切能够预想到的意外事故。”我们认为在沙漠中进行的这次试验仅仅是将来在太平洋地区使用原子弹的一次实弹演习。在同一天傍晚,这个不引人注目的小车队离开布满尘土的道路,停在原牧场主人麦克唐纳遗留下的畜牧房里。其中有一间房屋已改造成为原子弹的装配间,奥本海默把这个价值连城的货物卸下,准备次日早晨进行弹芯装配。
早晨,开始装配原子弹芯。这一组共八名科学家围住一张桌子,俯视着桌子上摆着的弹块。一位加拿大的科学家路易斯·斯洛廷坐在桌边,他曾经在临界装置上进行过多次最危险的试验,现在正全神贯注地把这些弹块推到一起,一直到接近临界的位置上为止。室内气氛极端紧张。只要有一点疏忽,哪怕是瞬时达到临界,就不仅会使这颗弹芯无法再使用,也会使整个装配小组的成员受到过量照射而注定会慢慢地死去。奥本海默和大家一起,将弹芯装在一台手动吊车上,先吊到炸药装置的正上方,再慢慢地向下放。室内气氛再度紧张起来。盖格计数器滴答作响。除了仍然听到一两句命令声外,其余时间鸦雀无声。弹芯的几块亚临界部件相隔如此之近,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引起链式裂变反应。到晚上十时,整个原子弹已安装完毕,放在被风吹得哗哗作响的帐篷内待命。
7月14日天还未亮,在奥本海默的指挥下,大家便把原子弹从地面吊到塔顶,足足花费了大约两小时。当时风很大,炸弹在塔里摇晃,人们非常害怕炸弹被卡在铁塔的边上。吊车慢慢地把原子弹往上拉,钢丝绳则卡在滚轮上沿着铁塔外侧的导轨向下滑动。突然有-对滚轮脱轨从塔侧落下,吊车摇晃着着停止了转动。每个人都吓得不敢出气-眼看原子弹在铁塔内部的狭小空间荡来荡去,幸好没有碰坏。
最后,奥本海默亲自动手,和另一名特种工程兵爬到塔顶上,打开小屋的地板门,把原子弹慢慢地引导到离地面一百英尺的铁皮小屋内的预定位置上,终于把原子弹装好了。
清晨四时,雨停了。哈伯德义等了四十五分钟才到指挥部送交他的最后报告:“地面平静。风速随高度渐增,直到四万英尺处风速最大。逆温层在一万七千英尺高空。未来两小时内情况基本不变。云层已开始消教,变为多云气候。”“谢天谢地”,奥本海默看着这份报告,“天气终于合适了”。原来,这几天恶劣的天气一直是奥本海默的一块心病,真担心由于天气的原因而迫使原计划推迟。他同意报告内容,并决定:原子弹引爆在清晨5时30分进行。
倒计时开始了,奥本海默又有些不安了,他独自一人在坑道内外走出走进,显得紧张与孤僻。营地上的警报器拉响,人们都掩蔽到附近的壕沟之中。
“差一分…差五十秒…”倒数计时的报数声正从沙漠营地周围发出回响。在扬声器中央杂着美国之音播送的音乐,因为两者频率碰巧相同。当时广播电台正在播送柴可夫斯基的提琴小夜曲。
在差四十五秒时,工作人员合上了最后的开关,进入自动定时操作。此时,奥本海默冲出掩体,站在坑道顶上。“十……九……八……七……。”他在倒数计时时忽然想到原子弹爆炸可能产生像闪电一样的效应,他要亲眼目睹这一场面。
话筒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报时:“零”。第一枚原子弹爆炸了。
奥本海默回忆道:“有几个人笑了,有几个人却哭了,大多数人惊呆了,一声不响。我心中浮上了古印度圣诗勃哈加瓦基达中克里希那试图说服王子执行他使命的一句诗,‘我成了死神,世界的毁灭者’。”班布里奇内心充满着成功的喜悦,他郑重地、自信地找到奥本海默,握住他的手说:“奥比,现在我们将永世被人诅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