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是去那儿,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去到了也并不去玩那些循例的长城北海颐和园(故宫除外),我只是想在那块土地上走走,呼吸一下那掺了太多汽油味的空气。喏,现在,2000年5月,我又来了,我和我的朋友一起去故宫、赛特、建外国贸、秀水、三里屯服饰及夜幕下的酒吧、西单书城、东单银街、美术馆三联……Roundandround,白天和晚上。呵,那都是些我一遍一遍踩过的土地啊,每踩一遍,都有春天嫩草尖上的新鲜的悸动在我的心底吟唱。
“呵没有人知道我由此的欢乐和悲伤,所有从没有离开过这里以及后来到这里的人们……”
那是多年前,小茶在一篇唤作《唱游》的散文里喷薄的对于她的出生地,北京的一腔相思——是单的当然。朝文夕拾,小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嗄,北京有这么好?
呵呵你猜得对,彼时小茶尚在X省Y市认真瞎混;而眼下,她正在北京努力苟活。
跟从前但提北京,便不禁露出朝圣般的眼光一样,现如今挑起北京的错儿,小茶难以遏止的指摘分明好比坝崩洪泻:好端端的古城,愣给拆得七零八落、建得猫三狗四;交通滥到足以令人均折寿3年;与诸多大城一样,看似人潮汹涌,其实缺乏人气儿;莫名其妙的房价涨落……
当然这也不是小茶一人新添的毛病,“远之则怨,近之则不逊”的事儿逼显然两千年前就有,并且何止女子与小人。连小茶一向尊崇的一位知名才子在小茶的诱导下也不禁抱怨:气候坏、饮食差、交通堵,还有人——他更欣赏美国,中国香港、台湾及内地南方人多一点,因为前者“天真、赤子之心”,后者“干练、实在、拎得清”。
但就像毛毛病病的小茶一样,他至今仍然待在北京,而且暂无迁徙的打算。他给出的理由是“在北京我这样的人还可以谋生,在别的地方则可能糊口困难”。小茶不禁叫起来:“这是多么大的恩情!”然而他丝毫不为所动,继续喋喋不休。北京的改良南方菜对他这名正宗南方人的身心戕害……
呵,人们总是更容易铭记仇恨,遗忘恩情。
是的,也不是全没法子来救,那就是:离开。无论因公因私,只要离开北京超过3天,小茶就会开始重新爱上这座纵然浩大仍然拥塞的都市:去丽江想念它宽敞明亮时尚丰富、三天三夜也逛不尽的数十个ShoppingMall;在香港想念它由最先进的国际氛围到最乡土的民族风味、绝不至单一枯燥的人文环境……就像混沌夫妻相互离开时的忽然相思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