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国立艺术院成立,以杭州孤山罗苑为本部,设国画、西画、雕塑和图案4系及预科、研究部。林风眠任院长,林文铮任教务长,吴大羽任西画系主任,潘天寿任国画系主任,李金发任雕塑系主任,刘既漂任图案系主任,法国人克罗多任研究部导师。
3月16日上课。
8月16日,由林风眠发起成立了艺术运动社,成员多为艺术院教师,也有些外面的画家如齐白石等,宗旨是“绝对的友谊为基础,团结艺术界的新力量,致力于艺术运动,促进东方新兴艺术”。他们办沙龙、开展览,一派朝气蓬勃的景象,与周遭社会形成某种反衬。
也就在这个时候,南京政府撤销大学院,改为教育部,蔡元培离职,而原来在大学院下属艺术教育委员会挂名的林风眠与林文铮也就不再兼职,转而完全埋头于学校工作,并提出“介绍西洋艺术、整理中国艺术、调和中西艺术、创造时代艺术”的口号。
10月1日,艺术院的学刊《阿波罗》问世,原为半月刊,第6期起改为月刊,第10期起改为双月刊,至1936年10月出至第19期后停刊。
对于当年艺术研究院的环境和学生境况,1928年春季班中国画系李寄僧(继生)印象中是这样的:
哈同花园的房子(即罗苑)办大学是不够的,所以又陆续租借附近的三贤祠、照胆台、苏白二公祠等地作为学院校舍。
照胆台是个破旧的关帝庙,修饰后作为临时男生宿舍,女生临时借用忠烈祠的余屋;三贤祠有几间较大平房作为教室;苏白公祠除一间厨房外,大部分房子需修理;哈同花园房子只有花厅作为理论教室,其余是办公室、图书室、会议室、医疗室及校长室等。教职员自己解决住房。
学校分两个部分:一是大学部,一是研究部。限于当时条件,首先招收大学预科新生,先招收新生80余人。学制为5年(预科2年,正科3年)。学生须高中一年以上的学历才能应考,又是春季班,所以首届新生的人数不多,正式上课时学生仅56人。
开学时,全校职员19人,教授8人。当年条件差,设备也只能因陋就简。男生宿舍用水困难,洗澡无条件。热水每天由校工从数百米远的厨房挑来。早上洗面用的水还要作洗衣服等用途,不敢轻易倒掉。而厕所是临时搭的,宿舍地势低,潮气重,光线差。
学生负担很重,每学期学费25元,宿费10元,体育费1元,膳费每月7元,书籍及文具等自备。虽比私立学校少些,但每学期也需百元左右,那时油画的费用特别大,有的同学为了节约费用,常在一块油画布上反复重画。
而当时教授的月薪是300元,这个数目,在20世纪二三十年代之交,相当于10个小学校长的月工资,大约与100位底层劳动者月入总和相当。可以说决无衣食之忧,足以潜心教育。
1928年3月26日(这是名为《中国美术学院70年华》的校史上的说法,另有一种说法,以蔡元培给林风眠的一封信为证,指出应当是一周后的4月5日,即清明这天,姑存此说。过去不久的岁月就这样扑朔迷离,难怪有人要讲,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孩子),西湖白堤上桃红柳绿,美得让人感到有点不真实。这些日子,蔡元培在精神上难免郁闷和疲惫。北伐的硝烟仍未散尽,而当年一同从广东出发的革命军已分道扬镳,同室操戈。政治的血腥与不可捉摸,让他多少觉着无奈。
来杭前,蔡元培给林风眠写了一封信,告知行程,关照这位忘年交,将携全家同来,并借居于他的寓所,“被褥枕头等自行带来,请下一榻可也。”
国立艺术院10天前就如期开课了,名称之大与规模之小,也让人有不真实的感觉。眼下各地乃至各国请来的三十几位老师与前来就读的五十几位学生,汇聚一堂,有种温馨的气氛。尚未开学就闹起的学潮已经平息。一些宾客和记者,也来参加这场补行的开学典礼。
蔡元培多少有点儿激动,也有点儿伤感。
“以美育代宗教”是他这些年来逐渐形成的主张,但除了几个艺术家,应者寥寥。从10多年前起,大家就忙着社会革命和声讨旧文化,很少有人想一想,应当用什么东西来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