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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折腾(7)

白领.灰情.蓝调 作者:群山悦


实际上,我俩的恋情一直缠绵到大学毕业。当时她在二外,我在人大,两地相隔遥遥,锦书往来不绝。

然而她妈的话依然如影随形地伴随着我们,并且一如既往地产生着深远的影响。所以表面上看我们一切照旧,但内心却忐忑不安,至少我是这样。我不能放任自己憧憬未来,因为那样就如同置身于茫茫云海。

起初我感到很迷茫,难道可以为了一件看不到结果的事情而枉费心机吗?后来我就想通了,不是什么问题都需要立竿见影地获取答案。有些问题今天给不出答案,就放到明天、后天再说吧,时间有时是解决问题的最佳途径。这个感悟对我后来从事商务工作大有裨益,谈不拢的事就拖,拖着拖着转机也许就出来了。

曾经有一度,她显得极为叛逆,好像“我的世界我做主”一样。那段时期,我们的关系恰似轻舟已过万重山。

暑假里的一场豪雨之后,当我们浑身湿淋淋地跑进空无一人的宿舍时,情欲的火花一下就被点燃了。我们将湿漉漉的衣服扔得满处都是,然后裸身拥抱在一起。一时间木板床吱扭扭地作响,甩在床架上的粉色内衣像旗帜一样欢快地摇摆,空气中回荡着深浅不一的喘息声。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们并排躺在一起相互枕着对方的胳膊时,窗外已经碧空如洗,一抹彩虹正横贯天际。

然而就像激情永远不能战胜理智一样,她妈的意志最后还是占据了上风,她强力推荐给何芳的那位男士极具时代感召力。他出生于高干家庭,就职于国家机关,年长何芳五岁,为人厚道、处事持重,仕途充满前景,收入优于常人。这其中有些我比得上,有些假以时日我也能比上。但是有一条我到现在都比不上,就是为人厚道。

何芳自己后来也对我毫不讳言道:“人家当时天天下班都来接我,还隔三差五地给我妈送东西,干家务,比你强多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是两年之后了,社会风气已经昨是今非。正直不叫正直叫死性,圆滑不叫圆滑叫灵活;埋头苦干的叫缺心眼,溜须拍马的叫会做人;厚道本身已经不能完全算作是优点了。我自己身边就有好多这样的人,纷纷头上染绿。我也说不好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可能是女人觉得他们太厚道,厚道到可以容忍她们红杏出墙的地步。

不管怎么说,我当时还算是反应快的。感到苗头不对就想着一点点地将感情往回收,再一点点地转移到别处。

我那时经常盘腿坐在宿舍里临窗的上铺上,拿着把吉他自弹自唱着随口而出的伤感歌曲,其中有好多都是我即兴自创的。没过多久,我就成了声名鹊起的校园歌星,也进而赢得了众多女生的青睐。我三心二意地周旋于她们中间,一边享受着得乐且乐的快慰,一边排解着心中绵延不绝的酸楚。

除此之外我还能怎样?我既不能先发制人,那样太伤人;又不能坐以待毙,那样太伤己。唯一能两不相伤的办法就是如此而为,这也是我从许多伤感的爱情故事中悟出的一个道理。但凡伤情无非两种:一种是付出太多而终无所获;一种是未及付出而错失收获。所以收放自如应是化解恋爱痛苦的一剂良药。

等到我把感情倒来倒去都差不多的时候,我已经大学毕业了,何芳也终于对我直言分手了。她说得很委婉,有句话现在很多年轻人还爱说,就是:“我们做不了夫妻还能做好朋友。”

我漠然地看着她,嘴里嘟囔了一句:“这话你最好还是先征求一下你老公的意见再说吧!”

我这人就这样,从不接受任何怜悯,也从不接受任何似是而非的称谓。我历来觉得年轻男女之间从动机上讲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朋友关系,那只是一种蓄意未遂的假象。如果再将这种称谓移植到夫妻中任何一方的异性相识上,那就更不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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