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看啊，”艾丽说，“多可爱啊！”

“是啊，”我说，“看看那个狗的怪样子，我打赌它仍然能咬破你的喉咙。”

艾丽大笑。

“让我来告诉你一件事。没有人能够彻底改变。”

她又笑了，开玩笑地给了我一巴掌：“杰克，除了你，没有人会这么逗我开心。”

她以为我在开玩笑。

回到现在，我看着对面的艾丽。

“怎么了？”我说，“你不想让那些人知道我们认识，是吗？”

“是。”

“有什么关系？”

“坐下，杰克。我们需要谈谈。”

“没有男人喜欢听到这句话。”

她没有像平时那样被我逗笑，也似乎没有心情说笑。

“这很重要。”她说。

我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

“你什么时候开始给谢尔莉工作的？”我说。

“从她来了以后一个月左右，到现在，快三个月了。”

“你怎么过来的？我还以为你在人力资源部。”

“人力资源部现在叫人事部了。”她说，“谢尔莉听说我创建了一个不错的新信息系统程序，可以追踪记录所有人的工资和福利，她请我去她的办公室谈话。我们很谈得来。她就邀请我加入她的总裁办公室，做内部事务助理，负责内部审计、稽核和职业道德管理。”

我能理解为什么艾丽会给谢尔莉留下深刻印象。她不仅是聪明，简直是特别聪明，甚至是超级聪明。她被我父亲称为“伶牙俐齿”，不过这话从我父亲嘴里说出来，就不是表扬了。艾丽很机智，脑子比一般人转得都快。她有四个兄弟，而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儿，在这样的家庭里，她学会了说话速度要快，而且要说到重点，这样才能得到她想要的东西。作为一个能听却不能说的男人，我总是羡慕她的快速表达能力。如果我和她一样的话，我们可以争吵，就像凯瑟琳·赫本与斯宾塞·特雷西一样。但是相反，我和她之间，更像凯瑟琳·赫本一个人的独角戏。

“上次我查过，我们已经有一个公司内部稽查办公室。”我也不知道内部稽查办公室到底是做什么的，也许是类似警察局的内部稽核部门，对公司内部进行检查以保证各个部门都按程序规定执行，大概是这样吧。

“是有一个内部稽查办公室。但是谢尔莉希望我直接监督他们。”

“就是说，她不相信他们能在不受监督的情况下把事情做对。”

“这可是你说的，不是我。”

我点点头，她闻起来很香。她一向很香。至少她的香水没有变化。我这样的男人是不记香水品牌的，但是有一次和一个女人一起出去，她和艾丽一个香味，弄得我脑子里乱乱的，我问她那是什么牌子的香水，然后要求她不要再用了。当然，她再也没理过我。 

“你老板在哪里？”我问。 

她指着几英尺以外的皮质门，我想那应该是谢尔莉的私人办公室，她说：“她在打电话。”

“她能听到我们吗？”

艾丽摇了摇头。

冲着外面走廊的门打开了，一个空姐在向内张望，她是个漂亮的亚裔。

“希尔曼女士，请问你和你的客人需要什么吗？”

“杰克，你喝点什么？”艾丽问。

我摇了摇头。

“先不用什么，明。”她对空姐说，“谢谢你。”明点了点头，关上了门。

“你喜欢为谢尔莉工作吗？”

“喜欢。”

“你如果不喜欢，会跟我说吗？”

“杰克！”她把头歪向一边，我很熟悉她这个样子，意思是说：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艾丽从来没有对我撒过谎。我想她不会做任何不诚实的事情。即使冒着得罪或者伤害我感情的危险。这是我喜欢她的另一个原因。“对不起。”

“如果我不喜欢她，就不会这样做的。”她说，“谢尔莉是我见过的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女人，她惊人的出色。”

我点了点头。我没打算现在就问她，谢尔莉是不是像大家说的那样，是个挑剔、不好相处的人。现在问这些也许不是最好的时机。

“是的，我知道那些家伙如何议论她。”她向主舱的方向指了指，“你以为谢尔莉不知道？”

“那些只是抱怨，”我说，“他们第一次被一个女人领导，很可能不习惯。另外，他们害怕被炒鱿鱼。”

艾丽压低声音，凑近我问：“你为什么会认为她有这个权力？”

“她是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呀！”

“董事会不会让她不征询意见就开除其他高级副总裁或执行总裁的。相信我，外面那些人都知道这一点。”

“你开玩笑吧？”

“在她进行了第一轮管理层调整后，三十三楼几乎爆发了骚乱。汉克·博丁跑到他的一个董事会朋友那里，谈了一会儿。然后董事会就召开紧急会议，限制了她的聘用和解聘权。这几乎是前所未有的情况，很离谱。”

“如果汉克在董事会里有那么多朋友，为什么他不代替谢尔莉做首席执行官呢？”

她耸了耸肩：“我打赌，他自己一定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他没有得到董事会足够的支持，也许他们认为他太霸道，像一个瓷器店的蛮牛。或者，也许他们想引进新人，一个局外人，设法收拾这里的残局。但不管什么原因，我知道，谢尔莉来也不是全体投票通过的。此外，大家都知道汉克对于哈蒙德的价值，他们不想失去他。所以，他们不让他当首席执行官是冒了一定风险的。因此，董事会里有很多成员在密切观察着，看看谢尔莉是否会把事情办砸。如果她做得不好，他们就会让她走路，相信我。”

“这些跟让我到这里来有什么关系吗？我为什么要在这里？”

“哦，你的老板麦克·左恩说，没有人比你更了解‘空中游轮’。他说你……像‘乱石堆里的一颗钻石’。”

我感觉自己更像乱石堆里的一个高尔夫球。

“但他并没有建议我作为他的替身，是不是？”

艾丽犹豫了一下：“他说你可能有点……太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