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度假村经理的儿子瑞安，向我发出了嘶嘶的暗示，然后悄悄向我挪了过来。

“这些家伙有几个我见过。”他的声音小得我几乎听不见。

“在哪里见过？”

“就在这里。”

“什么时候？哪几个？”

“我想是上个星期。度假村没有任何公司会议包场，接待了几个散客，其中有那个叫卢梭的家伙，就是领头的那个，还有带人进进出出的那个。”

“那是特拉维斯。”

“我觉得他们俩是兄弟。”他说。

“我觉得你是对的。他们在这儿都做了什么？”

“他们独来独往，不和任何人交往，不参加任何正常的活动，比如钓鱼。他们多数时间都待在度假村里，照了很多照片。”

“他们都照了些什么照片？”

“度假村的里里外外，地面、码头等等。他们说是因为对建筑非常感兴趣，听别人说过我们这个地方，想知道我们有多少员工，都住在哪里，有没有宽带上网，是不是无线的，是不是所有客房都有宽带上网，有没有固定电话或者卫星电话，还有客人能不能使用卫星电话，我们从哪里购买食物和其他食材，以及如何送货和送信？后来他们还要求我们带他们参观并介绍整个度假村。”

“从里到外？”

“所有的地方，甚至地下室。但是那时候我很忙，那周人手比较缺，所以我只让他们自己随便四处看看。”

“你没觉得他们很可疑？”

“嗯，就一点比较可疑。他们说想在怀俄明州开一家自己的度假渔村，但是跑到我们这家加拿大最古老的度假渔村来，他们只问关于建筑方面的问题，我觉得有点奇怪，因为他们对钓鱼根本不感兴趣，你知道这就有点奇怪了。”

“你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件事。”瑞安的父亲说。

“今天以前，我从来没把它当回事，”瑞安说，“我有什么必要说呢？”

如果卢梭和他弟弟一个星期以前就来过度假村刺探情况，一定是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了。

我问经理：“都有谁知道我们要来这里？”

他疑惑地看着我，然后警惕地问：“都有谁知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这些家伙知道哈蒙德公司的高层管理人员要住在这里，整个事件是有计划的。这意味着他们有内部消息，肯定有人告密，也许是你员工中的一个。这就是我想知道的原因。”

度假村经理皱着眉头：“噢，得了，你觉得我们度假村的工作人员里有人参与了这件事？那简直是……疯了！”

“不一定是参与，也许只是无意中泄露了消息，也许根本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他很气愤地说：“能掌握所有预定记录的只有我和我儿子。”

“总得有人订购会议材料用品。”

“都是我自己亲自订购，没有其他人知道。你怎么这么肯定他们是计划好了的？”

“很多迹象说明了这点，”我说，“你订购的各种物资怎么送到这来，比如食物之类的东西？”

“我们和温哥华附近的一家航空服务公司有合约，他们每隔三天给我们送一次订购的物资。”

“下一次送物资是什么时候？”

“要等到星期六。”

我点点头想，这个情况卢梭说不定也知道，在作案的时间计划中也考虑了这点。

“你觉得卢梭他们是怎么过来的？穿过森林？”我问。

他摇摇头：“不可能，森林太密，一定是坐船过来的。 ”

“肯定有旧的狩猎小路。”

“那些路都已经被草盖上了。很久没有人在这里打猎了，好多年了。”

“因为这里现在是野生动物保护区？”

“理由甚至比那还简单，因为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可猎的动物了，我是说，如果能猎到动物，总有人会不遵守法律进去狩猎的，但是这里的鹿太小了。很久以前，人们还能在这里捕到海狸，还有灰熊，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也有印第安人曾经闯过那些森林小路，但是那些小路现在也早已被密实的树和草覆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