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你的词有被改得乱七八糟的经验吗?
丁:有几次被改歌名,抗议无效。《爱得比较深》就改过,原本叫《无求》,当然是不太商业啦,但我介意的是一直到CD出版后我才知道歌名被改了,完全没有跟我商量。
我当时跟唱片公司抗议说,如果你们觉得这个歌名不好,我会改一个更商业一点的,《爱得比较深》这几个字我觉得很软,不会hit。这首歌能一直传到现在,我想是因为这首歌真的很棒,淑桦也唱得好。
被改歌名的还有李翊君的《诺言》,跟刘文正的《诺言》同歌名。原来我的歌名叫《离缘》,《离缘》是跟台语借用来的,意思是分手,用国语表现还蛮有feel的。当时唱片公司好像是担心《离缘》有负面联想,因为歌手正处于转型期。另外也曾有过被改歌词的经验,虽然只改了几个字但词意完全不通。更好笑的是因为歌词没看清楚而唱错就出版的例子,无奇不有。
陈:你还有什么对作词界很不爽或者觉得应该要改进的?
丁:有一些为艺人量身订做的词,最后却做了白工;因为只要是找我填词,我一定会量身订做。以前还好,因为制作人都会跟你沟通艺人的定位、音乐的方向,下笔就可以很准。可是慢慢开始,唱片公司变成多头马车,每个人都有意见,每个人说的又都不算数。
我可以接受修改,但照他们的意思一改二改三改,改到最后他说不用,因为"方向不对",我觉得这太不尊重人了,有时候连句谢谢或抱歉都没有。我常说请工人搬砖头都要给工钱的,难道摇笔杆的没有成本?那是我们的脑力跟时间换来的,我觉得这种做法很不合理。
今天假设是你跟我要一些现成的词拿去谱曲,没有合用的也就算了,但今天是帮你量身订做,最后是你的方向出问题,不是我的问题,却不了了之。早期的作词人还比较被尊重,如果写了没用还有一点点润笔费表示谢意。
陈:你觉得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
丁:我觉得我们这一辈还在线上做的时候,是OK的,大概到九十年代都还好,那时候决定这个歌要什么文字风格,就会找那种风格的作词人,一般来说成功的几率都很高。后来是一个旋律发给一二十个人来写,没想法也没方向,我觉得这叫做碰运气。我就想为什么做唱片的不管是制作人、企划,或是公司的任何主管,你对你的歌手和音乐没感觉,你不知道方向,不知道定位,然后你要这些专业的作词人陪着你耗时间?那真的让人有一种临时工抢工作的悲哀感。
陈:过往跟现在的词意、用字和路线,有什么不同?
丁:如果用二十一世纪作为划分,我觉得以前的词比较强调文字和意象的美感,在文法上面必须是通顺的,但是现在很多的词在文法上是不通的,弄一大堆不相干的字眼串在一起,就说它是"创新"?我认为文字还是要有一些基本的共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