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见到过他，没有机会与他谈话。嘉玉一直留存的社会科学书籍，从《中国向哪里去》开始，直至解放后，才渐渐散失。

"真的？"等我回到上海，去告诉莲生，他当年在生活书店买的那些书的下落，他惊奇地微笑了，他说，即使是到了延安，嘉玉仍旧帮他买书和寄书，直到后来国共翻脸，往延安寄信件的邮路中断。

嘉玉为他千里迢迢寄过一套《资本论》，和一支美国钢笔。莲生一直将它们带在身边，直到四四年离开延安，才不得不丢弃在行军途中。莲生没想到嘉玉一直保留着那些他上初中时买的书。没想到那些书在几十年后，还影响了嘉玉的长子尚德的思想。

嘉玉和莲生的友谊，并未因为生活理想的不同而破裂，反而因为生活道路如此不同，却仍能保有那样的情谊而显得纯真。我现在明白，为什么嘉玉去世的消息辗转传来，母亲决定先瞒了瞒，等合适的时机再告诉莲生。是的，纯真这个词很合适用来形容他们之间超越了价值观冲突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