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位新闻界的资深总编辑要我写写女秘书这个话题,说是他们得到投诉,一家跨国公司的中国区老总两个月内接连开掉了两个女秘书。
这种话题,像什么漂亮的女秘书啦,性感的女记者啦,迷人的女公关啦,柔弱的女警察啦,一拉上就可以搞出至少40集的电视剧或者畅销书来,名字都是现成的,如《女秘书的遭遇》,《总经理和他的23个女秘书》,《女秘书与男公关的风情史》。
可是从职业定位这个角度看,秘书这个行当在中国根本就不是一个职业。
几年前,一个漂亮的女记者做一个有关职场的专题,问一些职业经理人的管理思想和人生理念,我当时对所有问题,包括像“你死后准备埋在何处”这样的刁钻问题都对答如流,就是谈起“你会不会雇漂亮的女秘书”这个问题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据说别的采访对象也都这样。
尽管我至今仍然坚定地认为,男性职场成功最主要的两个标志就是娶一个漂亮的老婆,雇一个漂亮的女秘书,而且就不怕别人说三道四。但是,采访中公开谈这个问题还是有些困难。
原因很简单,你要说你会雇一个漂亮的女秘书吧,那么你现在的秘书就会猜疑了,老板那你觉得我漂亮不漂亮呢,你是不是会雇一个更漂亮的呢?如果你说秘书不一定要漂亮,关键是要有能力,人家都会觉得你真虚伪真没劲,而且你现在的秘书又会觉得你在说她不漂亮;如果你说我倾向于找又漂亮又有能力的秘书,那么还是第一个问题的问题,你怎么跟你现在的秘书解释。
在中国,秘书可以分为男秘书、女秘书、行政秘书、业务秘书、生活秘书,等等等等,但所有秘书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大家做秘书都是暂时的,秘书只是一个通往更高官阶和更多机会的跳板。
多年前我在一家著名的公司工作,当时工作还没像现在这么难找。我们华东区的总经理上任快一年了,就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秘书。总经理是50多岁的华人,我问人事部是不是他有点问题,人事部说不是,好几个候选人都差不多了,可人家最后说不愿意给华人做,提高不了英语。
还有一个已经到岗的秘书跑到我这里来哭诉,她说自己是学经济学和传播学的双学士,刚刚从英国留学归来,一心奔着大公司的名声来的,老板开始说会有很多机会,可来了以后每天都是安排会议,订机票酒店,真是受不了了,能不能到公关部来工作啊。
你看,大家做秘书之前就是有考虑的,都在想着下一步。我们也在职场见到无数成功的例子,他们从秘书做起,一步步上升,最后做到总监、总经理、总裁。
别的行业都有一个垂直上升的标志,比如说护士做到了护士长,乘务员做到了乘务长。秘书虽然也有秘书长,但秘书长都不是从秘书做起来的。比如联合国的潘基文先生就不是安南先生的秘书,也不是加利先生或瓦尔德海姆先生的秘书。联合国秘书长是联合国的最高行政长官,在中国,秘书长也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行政总管,权利之大,令人难以望其项背。
国外的秘书就不一样,他们是把这工作当成一辈子的事来做的。比如在美国,前台人员和大领导的秘书,多是50多岁的大婶。几年前我在美国工作时,我们部门大老板的秘书就是一个爽快而细心的大婶,大老板的桌子上每天一尘不染,一丝不挂,连一张纸都没有,美国同事常常跟我念叨,做老板就要做到他这样。我体会这里面有两个意思:第一,什么事情都批下去做,自己什么也不用做;第二,要有一个这么好的秘书。
我有一个中国朋友从国内被调到美国总部做部门老板,那天下楼走到车边发现钥匙忘在办公桌上了,刚掏出手机准备打给秘书,转而苦笑着对我说:“秘书岁数不低了,老美对人权又敏感,哪能像在国内那样一个电话就让秘书跑下来一趟啊,还是我自己上去吧。”
在我们的现实生活中,漂亮的女秘书很多很多,安心做本职工作的很少很少。老板们都做着漂亮女秘书的梦。当然,漂亮不漂亮是别人说的,顺心不顺心是自己用的,只有老板自己知道。据说人与人之间有一种chemistry,也就是“化学”。化学这东西,可能是这种默契,也可能是那种默契,化学就是比物理更微妙更复杂更暧昧。
所以,你要是雇漂亮女秘书,你就要事先想好,将来怎么为那个难以掌控的化学反应找一个释放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