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意见,”弗兰克林说,“他是我的雇主之一。”
现在换罗斯玛丽?巴尔不说话了。
“医院的情况如何?”弗兰克林问。
“很糟。他跟另外几个监狱的家伙待在加护病房里。他们用手铐把他铐在病床上。他可是陷入昏迷啊,难道他们还会以为他能够逃跑?”
“有什么法律根据说不能这样做吗?”
“他是遭到了逮捕,但还没接受传讯,所以他算是处于灰色地带,他们还认为他无法交保。”
“或许他们是对的。”
“所以他们就把他当成真的无法交保来处理。也就是说,他是他们的人,由他们的体制掌控。就像掉进某个模糊区域。”
“不然你以为该怎么办?”
“他不该上手铐的,而且至少也该把他送去退伍军人医院。但除非我找到一位真正想帮他的律师,否则现况是不会改善的。”
弗兰克林静默了一会儿,“关于那些证据,你怎么说?”
“我很清楚我哥的为人。”
“你不是搬走了吗?”
“那是有别的理由。并不是因为他是个杀人狂。”
“他预占了一个停车位,”弗兰克林说,“整件事都是有预谋的。”
“你也觉得他有罪。”
“我只是就我拥有的资料来看这件事,而目前得到的信息看起来都对他不利。”
罗斯玛丽?巴尔没说话。
“我很抱歉。”弗兰克林说。
“你能推荐另一位律师吗?”
“你有这个权利吗,替他换律师?”
“我认为我能这么做。他已经昏迷不醒,而我是他最亲的家属。”
“你有多少钱?”
“不多。”
“他有多少钱?”
“他家里有些可以抵押的东西。”
“这么做不太好,这就像你反咬了自己工作的事务所一口。”
“我可不担心这个。”
“你可能会失去一切,包括你的工作。”
“除非我能帮上詹姆斯的忙,要不然我本来就会失去一切。如果他被判有罪,他们会立刻解雇我。我也会变得恶名昭彰,因为我跟他有关联。这会影响事务所的名声。”
“他拿了你的安眠药。”弗兰克林说。
“是我给他的。他没有医保。”
“为什么他要吃药?”
“他睡不着。”
弗兰克林没说话。
“你认为他有罪。”罗斯玛丽说。
“证据太明显了。”弗兰克林说。
“戴维?查普曼真的不太想帮忙,对不对?”
“你不得不承认他或许是对的。”
“我还能找谁?”
弗兰克林想了一下。
“试试海伦?罗汀吧。”他说。
“罗汀?”
“就是那位检察官的女儿。”
“我不认识她。”
“她就在城里,刚挂起招牌开业。她是新人,而且还有热情。”
“这符合业界伦理吗?”
“没有法律规定不能这样。”
“那会是父亲对抗女儿。”
“应该说是对抗查普曼,因为查普曼可能比她更了解她父亲。她已经离开好长一段时间了。”
“她去了哪里?”
“上大学,进了法学院,在哥伦比亚特区替一位法官做事。”
“她会帮忙吗?”
“我想她应该会。”
罗斯玛丽?巴尔打电话到海伦?罗汀的办公室。这就像是测试,新开业又有热情的律师,应该会连星期日都在办公室努力。
海伦?罗汀果然连星期日都待在办公室。她坐在办公桌前接起电话。她的办公桌是二手货,气派地摆在有两个房间大的空荡办公室里,而这间办公室就跟二楼NBC电视台一样位于同样的黑色玻璃帷幕高楼里。由于市政府大手笔放送许多优惠方案,想要招揽企业进驻市中心,然后等公司稳定营运后再从税金取得收益,因此她是用非常便宜的价格租了这间办公室。
罗斯玛丽?巴尔根本不用向海伦?罗汀讲述案情,因为这整起事件就发生在海伦?罗汀新办公室的窗外。她自己就目击了其中一段事发经过,后来也看了新闻注意到后续发展。每一次安?雅尼上台播报她都看到了。她认得这位主播,因为两人常在大楼门厅或电梯里相遇。
“你能帮我哥哥吗?”罗斯玛丽?巴尔问。
海伦?罗汀考虑了片刻,最聪明的答案应该是不行。她很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她应该说不行,门儿都没有,你疯了吗?理由有两个:第一,虽然她知道自己迟早会跟父亲对质,但有必要现在就这样吗?第二,她知道新手律师事业初期接的案子很重要,因为这会决定她以后的道路,要替一个赢不了官司的罪犯当辩护律师,这没关系,可是要替这种触怒全市的案子上法庭,那可会严重影响她的生意。大家可不是把那场枪击事件当成普通的犯罪,而是当成令人发指的暴行。基本上这个嫌犯已经触犯了所有人,触犯了整座城市,触犯了市中心的整顿计划,也亵渎了他身为印第安纳州居民的身份。这就跟在洛杉矶、纽约或巴尔的摩市中心一样,想替这种人辩护简直是自寻死路。这就像烙上罪恶的记号,会跟着她一辈子。
“我们可以控告监狱吗?”罗斯玛丽?巴尔问,“因为他们让他受伤?”
海伦?罗汀又考虑了一下。这又是另一个该拒绝的理由。对方是个不切实际的客户。
“也许晚一点,”她说,“他要在目前这种时机告人,是不可能引起同情的。而且要是他被判死刑,应该也要求不到什么赔偿金。”
“那么我能付你的就不多了,”罗斯玛丽?巴尔说,“我没有钱。”
海伦?罗汀考虑了第三次。又一个该拒绝的理由,她的事业才刚起步,现在要做慈善事业肯定早了点。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