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要我说个故事/不要太牵强/或者太平常/你要我可以感动你的快乐悲伤/好让你可以一起轻轻唱所有的故事/其实都有点像/但是总有一些让你不会忘/我说来轻淡/你听来悲伤

做完手术后，叶晨就再没到常歌家来。新房一直空着，蒙上灰尘的家具仍看得出新品的华贵。

肿瘤是在婚检时发现的，之后两人都不提登记结婚的事了。

常歌不曾打一个电话给叶晨。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就像买主发现订的货有问题，总不至于不让人家退货吧。常歌这样想以后，就觉得好多了。

身体渐渐恢复之后，常歌便照常去上班，下班后去小伊的酒吧消磨。医生希望常歌戒酒，可常歌管不了那么多，除了小伊和酒吧，常歌不知道还有什么值得接近和信赖的。

常歌总是想一醉方休，小伊不让。

“你知道的，以前我只喝一种酒，错了，小伊，我错得有多蠢。来，为酒干杯！”

“你这算什么，在叶晨面前倒装坚强，他的良心早就被狗吃了，这种人才能发大财，做大官。我要是你，就赖他一辈子，要么和他一块富贵荣华，要么拖死他。”小伊恨铁不成钢，狠狠地打掉常歌手里的酒杯。

常歌喜欢小伊骂男人那种表情，活像被一百个男人负过似的，其实，都是小伊踢的人家，在爱情的领域，小伊十足是个敢做敢当的吉普赛女郎。

透过玻璃窗，叶晨看到张可和一个男人正穿过马路，向这边走来。

张可推开门，一见叶晨就嚷：“又是血腥玛丽，你怎么总喝女人的酒？常歌喜欢的，是不是？”

不等叶晨回答，张可又转了话题，指着身边的男人说：“喏，封子田，医学界的丰田。叶晨，你找的就是他。”

叶晨一边伸过手去，一边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有路就有丰田车，听说你治这病最拿手了？”

封子田接过叶晨递来的病历化验单检查单等一大堆东西研究了半天，问叶晨：“你想知道什么，还有你的打算是什么，结婚还是分手？”

“无论结果怎样，分开是一定的了，拖了这么久，就是想复合，常歌也不会干了，我只想尽一分力。”

“从上次手术的结果看，肿瘤虽未完全切除，但暂时控制得很好，很多事我们做医生的也不能保证。我可以给她做定期检查和特殊治疗，目前也只能做这些了。”

“那好，你留下名片，我带她去。”

张可皱着眉说：“常歌那么倔，会听你的吗？”

叶晨笑笑，低下头继续喝他的血腥玛丽。

小伊二十五了，几次恋爱都没成功。有一个叫张可的，小伊特别喜欢。人温柔，又什么都听小伊的。可小伊觉得张可过于老实，而且一个月的全部工资都不够小伊上一次百货公司。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张可的母亲始终不接纳小伊。

一次去张家，客厅里坐着个细致如瓷器般的女孩，小伊感觉自己被比了下去，但她还是喜欢那女孩的文静秀气。张可故意去搂小伊，小伊推开了。张母那天的热情就像孕育了几年突然爆发一样，让人感觉格外的夸张和虚伪。小伊好奇地看着，忽然觉得张母其实是个伟大的母亲，她爱儿子的方式简单而明了，自己肯定不会给张可带来幸福。后来那女孩竟放了一个屁，羞得快钻进地底。小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憋不住了。”说完就离开了，她再没见过张可。

叶晨终于把分手的意思摆到台面上来了，常歌只点点头，没有问理由。叶晨却说：“当年五祖欲求法嗣，令徒弟各出一偈。一僧说：‘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有尘埃。’另一僧说：‘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我便是前面的那个僧，即便勤拂拭，也会染尘埃。你当然不会把衣钵传给我，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