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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奇知道朝他走来的是罗伦·波琳，因为她的眼神一直盯着李奇。很显然帕蒂·乔瑟夫早已经把他的外貌也都告诉了波琳。所以波琳知道，要在她办公室大门附近找个很高、很壮，金发，衣衫不整的人。其实在这样的清早，李奇也是大街上的唯一选择。

波琳是个优雅的女人，年纪大约五十岁，布鲁尔说过她也长得很可爱，果然很对。她身材高挑，穿着黑色长裙，裙摆到膝盖。黑色袜子，黑色高跟的鞋子。一件翠绿色衬衫，估计是丝织品。脖子上挂了一串大大的假珍珠，头发染成金黄色，还烫了大大的波浪，头发一直披到肩膀。绿色眼睛，脸上的表情似乎说着：很高兴认识你，不过我们最好开门见山。李奇仿佛可以想象她在调查局主持会议时的样子。

“杰克·李奇，我想就是你。”她说。

李奇放下甜甜圈，手在裤子上擦了擦，跟她握手，然后等着她开门。波琳按下大厅的一个小键盘，解除警报，键盘是那种标准的三乘三按键，零单独在下面。她惯用右手，手指的动作简单利落，就像打字一样。大概是8461，李奇想，为什么会让我看到，应该是分心了，不过这个是大楼的警报器，不是她自己的密码，所以也不算把自家密码泄漏出来。

“跟我来。”她说。

李奇跟着波琳走上一段狭窄的楼梯爬到二楼，边走边把甜甜圈吃完。波琳打开一道门，带着他走进一间办公室。这是个两间房的套房，先是等候室，后面摆了办公桌跟两张访客椅。

室内很紧凑，不过装潢很好，品味极高，布置精细。租了很多高档货，刻意营造气氛，让客户对私家侦探能够产生信心，就像律师事务所或整形诊所差不多。

“我跟布鲁尔谈过。”她说，“你打电话给我后，我就打到他家，把他吵醒了，让他很不高兴。”

“可以想象。”李奇说。

“他对你的动机很好奇。”

罗伦·波琳声音低沉沙哑，好像喉咙发炎后，才刚刚恢复。

“所以我也很好奇。”她说。

她指着一张皮制访客椅，让李奇坐了下来。她从桌子旁边侧身挤过，修长的身材暴露无遗。

“我只是在找情报。”李奇说。

“为了什么？”

“要看我们谈话的内容有没有到我需要告诉你的地步。”

“布鲁尔说你当过军方的警察。”

“很久以前。”

“你很厉害吗？”

“有不厉害的警察吗？”

波琳笑了笑，带着一点悲伤。

“那么你应该知道不该来找我谈。”她说。

“为什么不该？”

“因为我不是个可靠的目击证人，我的看法也许偏颇。”

“为什么？”

“你想想。”她说，“事情不是很明显吗？如果爱德华·莱恩没有杀死自己的老婆，那还会有谁？应该只有我了，死于我的粗心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