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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奇在走廊等着，听着莱恩慢慢冷静下来。浴室里传来流水声。莱恩在洗脸，他想。然后莱恩把那堆钱拖到里面的衣柜，门关上，密码键盘发出声音，确认上锁。李奇走回客厅，一分钟后莱恩跟了过来，在他的椅子上坐下，静静地，很平和，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眼睛盯着无声的电话。

七点四十五分不到，电话铃声响起，莱恩抓起话筒说：“喂？”原本该是怒吼的大叫，可是却表现得很镇定，但他的脸色一片空白，不耐烦又生气地摇摇头。不是预期中的电话。他听了十几秒，挂断电话。

“谁打的？”格瑞戈问。

“一个朋友。”莱恩说，“我先前联络过，帮我打探消息的一个人。警方今天早上在哈德逊河找到一具浮尸，七十九街的内港。身份不名的白人男性，差不多四十岁，身中一枪。”

“泰勒？”

“肯定是。”莱恩说，“那段河道平常没什么人，从西侧公路绕过去很容易就能到内港，对于北上的人来讲很方便。”

格瑞戈问：“那我们怎么办？”

“现在？”莱恩说，“什么也不做，在这里等，等到该来的电话出现，等我们要的电话。”

不过电话却再也没有响起，十个小时的漫长期待，在早上八点时告终。电话没有响。八点十五分没有，八点半也一样，八点四十五分也没有，九点还是没响。整个等待的过程就像死刑犯在等待缓刑令，可是却不曾到来。李奇在想，一个辩护团队，受了无辜的被告委托，一定也经历过同样的情绪历程：困惑、焦虑、震惊、无措、失望、生气、震怒。

九点半也没有响。

莱恩闭上眼睛说：“不妙。”

没有人说话。

到了早上九点四十五分，莱恩似乎在心里已经接受不得不面对的事实。他陷进椅垫中，把头往后靠，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

“结束了。”他说，“她死了。”

没有人说话。

“她死了，对吧？”

没有人回答，整个房间鸦雀无声，像在守灵，像车祸意外沾满血迹的现场，像葬礼，像追掉会，像急诊室手术失败后的手术台。心电图上心跳的声音，虽然微弱，仍然抱着一线机会不放，可是霎时间突然停止跳动。

死一般的寂静。

早上十点钟，莱恩把头抬起，离开椅背，开口说：“好，开始行动，找到人，结束他，不管多久都要达成目标，正义需要伸张。我们定义的正义，不叫警察，不找律师，没有审判，不得上诉。没有诉讼程序，不关囚犯，没有安乐死。”

没有人讲话。

“为了凯特。”莱恩说，“为了泰勒。”

格瑞戈说：“算我一份。”

“拼死追随。”格伦说。

“我也是。”帕克说。

普瑞兹点点头：“也算我一份。”

“少不了我。”爱迪森说。

“我会让他们后悔来到这世上。”科瓦斯基说。

李奇看看他们的脸，六个男人，比一个步枪连还要少，可是有整个军团的致命决心。

“谢谢你们。”莱恩说。

接着他身体往前坐，振作了精神，转过来面对李奇：“我手下的这些人可以发动一场大战，可是得先找到敌人，还记得吧？”

李奇点点头。

“那就把他们找出来！”莱恩说。

李奇刻意绕进主卧室，从桌上拿起照片，那张照片有杰德在里面的。他小心拿着，为了不弄脏相框玻璃。仔细地看，凝视良久。为了你，他想着，为了你们两个，不是为他。他放下照片，静静走出公寓。

找到人，结束他。

李奇找到先前打过的公共电话，从鞋底拿出名片，拨了罗伦·波琳的手机说：“这次是真的，他们回不来了。”

她说：“你可以在一个半小时内到联合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