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达仁堂大获成功,乐达仁本人又尊老爱幼,他的三个弟弟乐达义、乐达明、乐达德都很敬重他,甚至把自己的后代交由他培养教育。除了他自己的长子乐钊外,乐达义的儿子乐松生、乐达明的独子乐肇基也都在乐达仁身边受到培养和锻炼,乐肇基和乐松生还参加了达仁堂的生产和管理。因为乐松生名“鏳”,达仁堂的员工还按他们的排名编了一句顺口溜:“越早(乐钊)越成(乐鏳);越着急(乐肇基)越打人(乐达仁)”。这顺口编得倒是好记,也表现了达仁堂员工的幽默。
第五节 你争我夺乐家昆季开商战
弱胜强败输赢得失殊难料
20世纪20年代初期,乐家四大房都开了自己的店,有了发展,于是兄弟之间的商战就开始了。北京是老乐家和同仁堂的发祥地,激烈的竞争也是从这里开始的。同仁堂的东侧开了个宏仁堂,同仁堂的西侧就开了达仁堂,一条不长的大栅栏街里竟有三家乐家老铺。乐达仁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才决心到外地发展的。
天津是北京的门户,因此有津门之称,是兵家必争之地,也是商家必争之地,乐家也不例外。马路西侧开设了乐仁堂,马路的东侧就开设了宏仁堂,再加上在天津雄起的达仁堂,三家都拿出看家本领在这里打拼。天津人说:“好嘛,亲兄弟打起商战来也不含糊啊!”
上海当时是中国经济发展最迅速的城市,也是东亚发展最快的城市,这里自然更有一番鏖战,而且明明是输家,却赢得很险,明明是赢家却又输得很冤。这话怎讲?原来,乐达仁在南京路开设了达仁堂后,乐笃周是个天有多高,心就有多大的人物,专门喜欢和自家人唱对台戏。他就在不远处开设了宏仁堂。乐达仁为了应战,又在宏仁堂的对面开了一家“树仁堂”。于是一场商战就不可避免了。双方先是竞相降价,你九折销售、我八折优惠,你“跳楼”、我“牺牲”,你“减半加优惠”、我“五折带赠礼”。后来发展到药方中的犀角、羚羊角、人参等细料一概免费赠送,闹得有的顾客都不敢来抓药了,因为上海人生性谨慎,这么个“优惠”法,怕其中有诈,所以干脆躲得远远的看热闹。这场恶战直打得黄浦江翻浪,南京路震荡。最后,宏仁堂毕竟资金、实力都不及乐达仁开的树仁堂,再也玩不下去了。乐笃周痛心疾首,认为既然败局已定,剩下的就是考虑怎么清账关门了。不想,乐笃周正在愁眉不展地考虑宏仁堂的“后事”,大查柜突然喜出望外地冲了进来:“东家,东家,真是奇了。咱们这药涨价了,卖得倒火了。那边七爷的药降价了,生意倒冷了。您说怪不怪?”
乐笃周开始还不信,他到柜上看了看,果然买药的顾客络绎不断,又到账房查了查,真的销量大增,利润滚滚;再去树仁堂的门口看看,门庭冷落,一片萧条。他嘴张得老大,眼瞪得滚圆,站在那里发愣。有的伙计说:“坏了,东家惊呆了!”有的说:“不对,是东家乐傻了!”
其实乐笃周又是高兴又是惊奇。高兴就不用说了,简直有死里逃生的感觉;惊奇的是,这上海也太怪了,树仁堂不败而败,宏仁堂不胜而胜,是天意如此?是鬼使神差?还是乾坤颠倒?总之,此事实在诡谲,他怎么也搞不明白。
树仁堂同样感到奇怪,自己的药质高价低,怎么倒伤了自己?于是双方都请上海的“高人”指点,虽然请的是不同的“高人”,指点的结果却是相同的。他们都说:“上海人和北京人不一样,北京人即使买最贵重的物品也要杀价,要的是质高价廉。上海人相反,上海人是买高不买低。东西便宜,他们倒不放心了,不仅是担心质量不好,而且担心让人知道自己买的是便宜货,有失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