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下主席台,与丽娟等会合。丽娟紧握我的手想安慰我。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感情。返旅馆后简单地要了点吃的。
德弗朗兹在台上告诉我表决结果,北京与悉尼仅差两票——43∶45。我不明白怎么会差了这两票。
阿赫迈德来电话慰问,对结果表示惋惜,说亚洲要更加团结。
半夜躺在浴缸中,心情平静不下来。女儿自北京来电话,哭着说她不能接受这个决定,她爱我们。我禁不住哭出声来。
1993年9月24日 星期五 蒙特卡洛
外面雨下个不停,似乎老天爷也在为北京鸣不平而流泪。
晨8时,去姆巴伊房间道谢。姆巴伊对昨日表决结果十分遗憾。其夫人一夜未睡。他说在我们之间有人背叛了。他说提醒过我,有些委员在耍两面派。
猪谷来房间,流着泪与我拥抱,说昨夜未睡好,为北京未申办到手感到难过。
赫尔佐格来电话安慰,说取得43∶45结果,你们虽败犹荣。他认为现在应立即宣布申办2004年奥运会。
101次会议上午最后一次会议。我迟到了。听说萨马兰奇在会议一开始就祝贺悉尼的胜利,对北京等其他申办城市也说了些好话,据说反映并不热烈。我到会后,请萨马兰奇允许我发言。我祝贺悉尼申办成功,希2000年奥运会成功,与世纪之初的奥运会名称相匹配。我对所有理解和支持了北京申办的同事,表示衷心的感谢,对选择了悉尼的同事表示尊重。中国将一如既往,积极参加奥林匹克运动并为发扬奥林匹克精神、没有任何歧视(我原先想讲反对任何政治偏见,姆巴伊建议作此修改)、为促进友谊与世界和平的精神而积极努力。会议对我的讲话报以长时间的热烈掌声。
会议结束前,萨马兰奇对我在执委会中的贡献、智慧表示感谢,并赠送我一个纪念银盘。会议结束后,他又以个人名义送我一个铜雕像。他的秘书安妮告,这是从洛桑专门运来的。
上午会议结束时,不少委员走上主席台与我握手告别(这次全会后我在执委会中担任副主席职务和任期结束)。卡里翁说:“你的讲话打动了我的心。我知道当你微笑着向悉尼祝贺时,你的内心在流泪。”罗格表示,他投了悉尼的票,但希望中国继续申办2004年奥运会。费拉勒托斯表示,“北京的情况较雅典的申办强多了。你们只差2票”,下次他要更多地为北京努力。
下午6时45分,去见萨马兰奇,萨马兰奇对选举结果表示遗憾。他希望我们尽快宣布申办2004年奥运会。我表示我们需要时间思考和观察,然后再作决定。我对国际奥委会不重视亚洲,(例如包括1992年巴塞罗那奥运会纪录片中亚洲的镜头很少)提出了意见。
晚,在大厅遇吴经国夫妇。吴告他昨晚只睡了三小时,他夫人刘馨一夜未眠。
晚,与库马尔夫妇吃晚饭。饭后卡里翁夫妇与我们一起喝咖啡。他们都尽力想安慰我们,但同时也觉得太可惜了。
一位法国朋友说,盎格鲁—撒克逊体系上次使亚特兰大获胜,这次他们又使悉尼获胜。吴经国也来电话表示惋惜,说北京这次虽败犹荣,希望大陆民众正确对待。沃尔沃克来电话表示惋惜。他夫人同样给予最深切的同情。
1993年9月25日 星期六 蒙特卡洛—尼斯—北京
屠铭德、车向东、吕圣荣、严建昌、费颐祥、于斌等来看望并共进早餐。他们都来安慰我,但更使我禁不住流泪。屠铭德告,伍绍祖昨日去看他们并说,按中国实力可能只有20多票,另外10多票是靠何的个人影响争来的。我说我个人作用算不了什么,可惜这次功亏一篑,对不起大家。屠铭德说:“这次体委参加奥申委工作的同志,工作都很出色,这是你可以宽慰的。”我告诉他们,我太富感情,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收拾完行李,中午离开摩纳哥去尼斯。雨已停。天放晴。是否昨天老天也在为北京哭泣、悲痛呢!摩纳哥本来可以成为我们永远以欢乐心情回忆的地方,现在则黯然神伤地与它告别了。
下午3时30分,乘包机离尼斯飞北京。
飞机起飞后我到后舱去看望代表团的同志们,对大家为申办投入的辛劳表示感谢。不少人流着泪对我说,要我保重身体。最可爱的是合唱团的少女们,她们幼小的心灵难以承受这投票的结果。女主持人杨澜哭着对我诉说她对我的敬重。我说可惜这次未能让她向全世界宣布我们北京赢得了2000年的举办权。我对陈运鹏和运动员说,一定要加倍努力,为祖国多拿金牌,争这口气。将来不是五朵金花,而是十朵、二十朵。对于企业界的代表,我说,必须把经济搞上去,加快我们国家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