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4日星期四晴下午半阴
上午又跑到学校去选课,交费没有缴上的,今天照样都挤着来交了,新的旧的同学全有,真是热闹已极,招呼这个答应那个的,忙个不停。十时许主任签完了字,交训育课那联托朱君代交。先走出至南官坊二十号见着桂舟,其病已好大半,只是略消瘦了些,谈了一阵子多是感慨之辞。十一时许出来,到亚东打字学校,看看斌背着在打,看见了我装没有看见,要了一张简章,参观了一会就来,又到尚志医院和九姐夫谈了一会话,谓今日下午五姐七姐至九姐家去,本来我想去,后来一想反正现在和九姐大哥话是说不到一块去,意见不合利害冲动,最好不当面讲话免得感情面子弄得更不好看。所以饭后我就没有过去。到斌家看庆璋借我的画报(昨日斌下午又来找我,未在,她自己拿去的),闷坐着看了半天,也未和斌谈几句话,她看她的,我看我的。后来裁缝来了,我回家比衣服,晚饭后因连日奔走各处,心神疲乏之极,早休息,每一思及家务久未解决,内心如焚。
9月15日星期五晴
天气好得很,精神比昨天好一些,只是心里没有一点痛快劲,烦透了,为了麻烦的家务事,我真不知怎么办好,五姐是真替我关键出力跑,托人帮忙。今日新北京报来,上载有我所登的小广告,如下:“硌者北平盐业银行岁字七 九号广川合户活期存款一三七 元系先君季公遗产之一部分毅兄弟姐妹六人所共有,在家务分析未解决以前,任何人不得支用,除函该行停付外,特此声明。”
十时左右至三表兄处看看,他托人最后希望尚有一线光明,或可某方不再要此屋。持小报与三表兄看,坐顷之出来,至亚北借电话与五姐通一电话,谈昨日事,大意亦无什结果,又令我去蒲子雅处,我遂出来径到尚志医院寻九姐夫与谈此事,谓现在不必寻蒲子。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是开亲属会议,一是法律解决,可是九姐夫、五姐、表兄等亦皆劝我勿即走决裂之途,因一走法律,则大哥立即不能立足社会,立刻停薪留职,终是一家人,不愿令他名誉扫地,不能做事。可是如果逼急了我,也只好不顾一切走这一招了。午饭赶回来吃了,本来要写出点东西来,可是心里乱极了,不能动笔。二时许过斌家,静悄悄的,都在睡,我一人看了一会书就回来了。卧在床上一半休息一半看了会书,开始写三天未写的日记,心乱如麻,晚九时得盐业银行来一挂号复信,谓停止付款需留原证章方能有效,那不是废话吗?心里烦极不知此事如何解决,拟于明日晨过去与九姐夫及三表兄商议此事如何办法,多少总须定一固定方针和进行办法出来。
连日奔忙家务,东奔西跑,几乎这两条腿是别人的、租借来的一般了,心绪烦恼,自然提不起高兴来,所以连着三四天来也少得在斌家座谈,去也是待一会就回来了,王家,祖武家等均不大去,前些日子曾与泓一信,至今未得回音,就是如此疏远的也好,免得将来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