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湃亲自率领红四师东进。
首先扫平陆丰的地主阶级反动武装“白旗会”,然后攻果陇、打甲子湾,占葵潭。
彭湃发着高烧,还带病指挥红十一团和普宁工农革命军作战。
师党委书记唐澍在战斗中牺牲后,接着师长叶镛生病、党代表袁裕身体不好,作战行军种种工作压在参谋长徐向前身上了。
他虽然身体瘦弱,却有一股抗劲。
小小的头疼脑热,他的话“抗一抗,就过去了。”
小病能抗得住,敌人大军一出动,抗就难了。
这时敌人从广州派出两个军的兵力,加上军舰控制沿海,从西、北、南三面围攻海丰,东江的“红都”丢了。
东江特委决定:红四师攻惠来。
此时守惠来城的是从福建开来的陈铭枢的杂牌军,战斗力不强。
哪知,惠来城工事坚固,攻不进去。
徐向前正在前边指挥,彭湃来了。
海丰城丢了,他正一肚子火,决心要“一城换一城”,亲自率领队伍去攻惠来城。
徐向前说:“要不得,要不得!”
彭湃说:“怎讲要不得!
我不相信攻不下惠来!”
徐向前说:“要攻,我们率领队伍攻,你不能去!”
彭湃还没被劝阻住,他的夫人许玉庆抱着吃奶的孩子来了。
这位女共产党员,是揭阳县妇女解放运动委员会主席,和彭湃一样火性,丢下孩子,也要去参加爬城。
徐向前和红四师的干部们又急又笑,这哪里像打仗,是斗气呀。
师长叶镛赶来了,党代表袁裕跑来了,他们病着,都争相去攻城。
徐向前说:“你们谁都不能去,我是第一线指挥,我去……”
当晚,部队发起攻击,一阵激烈的枪战,碰巧把城头上敌人团长打死了。
这杂牌军本不善战,头头被打死,一个团四散跑出了城。
徐向前正高兴,敌人大军压境。
红四师在惠来死守,必遭不测,于是撤出惠来,转移进了普宁县山区三坑一带。
在转移的途中和民团遭遇,徐向前腿部受伤。
在别人帮助下,又是抬,又是架,最后来到三坑附近一个小村庄。
普宁县三坑,稀稀拉拉的几个小村庄,分散在三个坑凹里。
独具特色的石头墙,石板房,满目的石头,使人感觉这里是真正的山区。
徐向前进三坑养伤的日子,东江革命斗争开始走下坡路。
年轻的红军,像刚学步的孩子,摇摇摆摆只会往前走,却不懂碰到墙上要头破血流,不懂人生的路怎么走。
东江特委领导人,同样不成熟。
徐向前回忆说:他们转战进三坑一带,东江特提出了“反对上山主义”的口号。
要把部队拉出山与敌人死战。
徐向前和叶镛等人,虽然政治同样幼稚,可是他们是多年的军事干部,深深懂得战场上死打硬拼,是军旅大忌。
三坑隐蔽、安静的环境,使徐向前伤口恢复很快。
4月,山区春暖花开,他每天都在村边散步,锻炼自己的腿脚,准备再战。
又常常望着望天峰深思:今后再这样东奔西走,四处攻城夺镇,会有什么结果呢?部队只有伤亡没有补充,伤一个少一个,前景又是什么呢?……不爱闲扯,爱独自思索,这是徐向前的品格。
他认定:弱小的红军,不应攻城夺镇,不能死打硬拼,要想办法保存自己。
只有保存自己,才能战胜敌人。
他把自己的想法,说给红四师师长、党代表听,他们同意。
但是,他们都说今后怎么办,要服从东江特委的决定。
4月中,东江特委在大南山一个村庄,召开了红二师、四师领导出席的联席会议。
彭湃、董朗、叶镛、徐向前、袁裕、颜昌颐等参加了会。
会议的气氛开始平静、友好,虽然当前处境不妙,大家仍谈笑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