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肃反”,给革命事业造成了巨大的、无法弥补的损失。
对于湘鄂西苏区和红三军的“肃反”,身为中央分局委员、红三军军长的贺龙,是有一个认识过程的。
他说:“起初,中央指示湘鄂西要进行‘肃反’,还批评湘鄂西中央分局、省委开展肃反不力。
当时国民党强大,我们弱小,斗争残酷,中央说有反革命打进苏区和红军,我们不能不信。
那时,我是个新党员,只懂得遵守党的纪律和服从组织决定。
怕弄不懂党的政策,搞错了。
后来,夏曦不停地一批又一批杀人,其中有许多人都是从大革命时期就跟我的,怎么会是‘改组派’呢?我才怀疑,才和夏曦有分歧,到了‘肃反’的中期和后期,同夏曦有过多次尖锐的斗争。
夏曦说我是军阀出身,我倒不怕,不是说我是军阀,我就变成军阀,我心里有数。”
洪湖苏区丧失后,夏曦带着少数部队突围,1932年10月,在襄北与贺龙率领的红三军主力会合。
洪湖苏区的丢失,本来是夏曦推行“左”倾路线造成的。
他非但不深刻检讨自己的错误,反而归结为“改组派”捣鬼所致,是由于内部“反对机会主义斗争不彻底和对反革命之党的警觉性异常不够”。
因此,他在同贺龙会合后的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地提出要进行第二次“肃反”。
部队在向湘鄂边转移途中,一面行军打仗,夏曦一面不停地捕人杀人。
由于贺龙一直反对夏曦推行的“左”倾冒险主义路线,强烈抵制和公开反对继续“肃反”,夏曦恼恨交加,两次企图对贺龙下手。
第一次,夏曦与贺龙会合不久,在王店对贺龙说:“你在国民党里有声望,做过旅长、镇守使等大官,改组派可以利用你的声望活动。
你给我写声明书……”
“你有人证物证没有?”
贺龙坦然地问道。
夏曦说:“没有。”
对夏曦这种无凭无据的血口喷人,贺龙极为气愤,因此也非常严肃地对他说:“你也给我写声明书。
民国十二年,我在常德当混成旅旅长时,你拿着国民党湖南省党部执行委员身份的名片来找我,向我要10万大洋。
我请你吃饭,为你开了旅店,还送给你5万大洋。
虽然你没有给收条,但这是事实。
你杀了这么多同志,你是什么党员?你也给我写声明书!”因为,贺龙见夏曦专横跋扈,独断专行,动辄就给别人扣上“改组派”、“国民党”和“反革命”等等帽子,置人于死地,已忍无可忍,就把他早年参加国民党,而且是省党部执行委员的老底抖了出来。
把夏曦说得哑口无言,非常狼狈。
由于贺龙揭了夏曦的老底,因此他对贺龙更为仇恨。
在绕道陕南到竹林关,夏曦命人缴了贺龙、关向应警卫员的枪,还逮捕了两个警卫员。
贺龙火了,找到夏曦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你的警卫员枪不下?”
说罢,把自己身上的一支白朗宁手枪掏了出来,“叭”的一声拍到桌子上,说道:“我还有一支,你要不要?你要也不给。
这是我当营长时就带着它了。
枪上了顶门火了,时刻准备着,……”
两人已陷入了僵局,还是关向应出来给夏曦解了围。
经过两次较量,夏曦深感贺龙一身正气,威武不屈,不好招惹。
到了四川的大巴山,就主动去找贺龙说:“胡子,不要使气嘛!”贺龙说:“使什么气,你就不该这样搞嘛!”因为贺龙是南昌起义军总指挥,是革命的旗帜,在湘鄂西苏区和红军中有崇高的威望,特别是当时红军的处境极为艰险,只有贺龙能带领部队与敌人周旋,挽救危局,夏曦又没有抓到他任何把柄,因此不敢轻举妄动。
贺龙自己虽然身处危境,但仍时刻关心着红三军广大指战员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