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些时候,偏偏天就不遂人愿,可能也是好事多磨吧!就在一切都驶入快车道,风驰电掣般向前推进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施工单位把工程给拖了下来。这里面的原因,客观来分析,是很复杂的:当时,出于照顾当地的利益考虑,我们承诺“内蒙古商品交易中心”这个项目的建设,一律用当地的队伍,用当地的人员,用当地的材料。选择的施工单位,是内蒙古第一建筑公司——呼市最大的一家建筑企业,论实力应该说是没有多大问题。但是,由于机制的原因,此前已经负债累累,我们给的施工款,他们大部分都作为工资给发下去了,资金上的缺口一下子暴露出来。而且,更因为长期矛盾沉淀,和“大国有企业”的作风,他们的员工也都是出工不出力,一点积极性都没有。我们这么看重的项目,在他们眼里,却似乎一点紧迫感和责任感都没有,拖下来就拖下来,根本无所谓。这个情况,给我们传递的信号是非常危险的:根本不是钱的问题,即使钱再往里注入,工程也上不来,甚至有可能成为“烂尾”工程。这可就坏了“大事”了!如此一来,不但前功尽弃,而且一切规划,都会成为“画饼”!
面对这种情况,我心里着急却又不能面上表现出来。为了调动工程人员的积极性,我利用过中秋节的机会,买了两头大猪,一个施工单位一个施工单位的慰问,想着这样做,一定会打动他们的心,谁知根本没有效果,那天几乎一半以上的人不辞而别,回家团聚去了。
队伍不行,我又转过头做领导层的工作。那是一个周未的晚上,我请这个公司的三级经理吃饭,用的是豪华间,吃的是最高档的菜,喝的是茅台酒。谁知人家喝酒归喝酒,吃饭归吃饭,压根儿不提施工的事。看着他们那种不负责任的劲头,我非常失望,一气之下,把他们全灌醉了。
刺刀见红的时候到了。那天上午一上班,我就把这个公司的总经理和党委书记请到了办公室,开门见山地问:“工程的事,你们打算怎么办?”他们两个好像提前有所准备,抽了一会烟,无精打采地说:“要么加钱,要么停工,别的我们也无招可使。”
问题已经刻不容缓。面对这种巨大的挑战,我的压力之大,可想而知。怎么办?我连续主持召开了30多个小时的董事会,最后形成的一致决定是:不能让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必须当机立断,和这个建筑公司终止合作协议,请他们“出局”。痛下“杀手”,稳定局面,而后采取新的施工办法,迅速的把工程拿下来。
这个方案立即报到了市里,市里领导对于这种情况,也非常着急和担心,语重心长地对我说:“老房啊!这个事情是很麻烦、很复杂的,而且困难很大,风险也很大,你自己要慎重考虑,不说时间上能不能来得及,但就这一招棋走不好,是会留下后患的。能否采取其他补救办法?”
对于领导的这些顾虑,我怎么能不懂得呢?不错,把这样一个从朝鲜战场上下来,由数千名退役官兵组成的老牌国有企业,从施工场地“请”出去,有多大的难度,会造成多大的影响,我当然知道事情的分量。这意味着什么呢?一、季节到了,时间不等人,时至9月中旬,临阵换将,就意味着要重新组织队伍,要进行冬季施工;二、中途退场,不仅已经完成的作业不好结算,而且正在进行中的作业更无法掐算,遗留下很多问题,将造成很大麻烦,甚至是要打官司;三、把这支队伍撤下去,让哪支队伍顶上来?到哪里去找合适的队伍呢?恐怕一找这一年就过去了。更重要的是,如果找不到合适的队伍怎么办?因为当时工程是一个外包的工程,公司只组织了一个现场管理部门,实际上就是监督进度,检查质量,负责支付款项。要将这么一个小小的部门,转变为一套组织施工的大阵容,能行吗?
但是,已经被逼到了这个份儿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经过反复多次的周密分析,我们认为,这个事一定要做,也只能这么做!因为这家施工单位,展现给我们的面貌,是令人看不到希望的。它的问题之深之重,不是多给一点钱,采取一些办法就能解决的。与其这样被他们“拖死”,还不如自己奋起一搏,或许会有“生”的可能。这时候,军人那种“一切为了胜利”的精神,就发挥出了重要的作用。最后,经过商量,董事会一致做出决定:“为了胜利,为了成功,就是冒再大的风险,也一定要把这支队伍‘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