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冈山,一座英雄的山,一座被革命火种点燃的山。毛泽东在此总结了红军游击战争基本的战略战术,进而将红军游击战争基本战略战术系统化、理论化,并在实战之中发扬光大。这标志着他已经开始读懂战争这部“无字天书”。
军事统帅的地位是在战争实践中形成的,毛泽东在战争初期总结的红军作战原则,远远高出那些依据作战条令与理论典籍所形成的作战方案。中央苏区红军在毛泽东指挥下,诱敌深入,灵活机动,连续取得三次反“围剿”作战的伟大胜利。全军上下对毛泽东的指挥心悦诚服,一位红军高级指挥员兴奋地说:到底还是拿鹅毛扇子的厉害。
到了第三次反“围剿”,中央苏区红军的认识已经统一到毛泽东的军事理念上,说东打东,指西打西,3万红军在毛泽东的指挥下,打败了蒋介石指挥的30万大军。
支绍曾(军事科学院原军事历史研究部副部长、博士生导师)在战争的舞台上,毛泽东是最讲科学、最讲兵法的人,也是最不受兵法条文束缚的人。他说:打仗没有什么妙计,如果有什么妙计的话,那就是知彼知己,根据实际情况作出正确的决策。他的作战指导,从来都是不拘一格,毫无成规,追求“活打”,反对“死打”,总是一切从战争、战场、敌我、攻防的实际出发,来确定战争指导方略。
这种灵活多样的战术,不仅令他的对手茫然失措,也令他的同志相当费解。“左”倾教条主义者则视之为异端,当做山沟里的“游击主义”。1931年11月,在瑞金举行的赣南会议上,毛泽东被剥夺了党权和军权。1932年10月召开的宁都会议,又撤销了毛泽东的军事领导职务。
从中央苏区第五次反“围剿”开始,失去毛泽东的红军,指挥权完全把持在教条主义者手中,因而丧失了红军游击战争特有的机动灵活的作战风格。进攻中的冒险主义,防御中的保守主义,退却中的逃跑主义,错误的军事路线葬送了中央苏区,中央红军不得不走上漫漫的长征路。
长征路上,关山重重,红军连番苦战,却始终无法摆脱被动。湘江之战,几万红军血洒江岸,红军濒临绝境,中国革命到了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
在红军将士的呼唤之中,毛泽东重新回到了红军的领导岗位。1935年1月召开的遵义会议,是中国革命的转折点,也是毛泽东军事生涯的新起点。
在毛泽东指挥下,衣衫褴褛的数万红军周旋于几十万国民党军的围追堵截之中,四渡赤水,兵逼贵阳,巧渡金沙江,飞越大渡河,跳出了国民党军的包围圈,夺回了战争主动权。
毛泽东在人民军队中的统帅地位日益稳固,成为全军拥戴的最高统帅。他的作战指挥艺术,炉火纯青,出神入化。他的全部制胜要诀只有一个字:变。所谓法无定法,由变求通,由变制胜,融汇百家之长,却不拘于书本教条。因而他能够较快地冲破战争迷雾,成为破解战争这部“无字天书”的伟大统帅。
赵一平(军事科学院军事历史研究所原所长、研究员)“左”倾错误路线统治全党时期,党内一些领导人称毛泽东是“把古代的《三国演义》无条件地当做现代战术,把古代的《孙子兵法》无条件地当做现代战略”,把曾国藩的治军方略当做“兵法之宝”。毛泽东对此付之一笑。他后来说:“《孙子兵法》当时我并没有看过,《三国演义》我看过几遍,但指挥作战,还记得什么《三国演义》,统统忘了。”
毛泽东真正系统研究中外军事典籍,是在中央红军长征到达陕北之后。为了总结土地革命战争的历史经验,毛泽东系统研究了《孙子兵法》、克劳塞维茨《战争论》等中外军事著作,以及苏联、日本的军事典籍与作战条令,写出了《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等重要军事理论著作。全国抗日战争初期,毛泽东又先后写出了《抗日游击战争的战略问题》、《论持久战》、《战争和战略问题》等著名军事著作,奠定了他作为伟大军事理论家的历史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