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走一步就是主动

1978年12月，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会议作出了把全党工作重点转移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上来的战略决策。1979年1月8日至25日，中共广东省委召开四届二次常委扩大会议，传达贯彻十一届三中全会精神。会后，省委决定，省委书记们分别带领工作组赴省内各地传达三中全会精神，并开展调查研究工作。

1979年1月底，我带领省委工作组到汕头市。汕头是我从小在那里长大和参加革命的地方，但从1962年以后，已经16年没有去过，当时我已调到中南局工作，再不久，“文化大革命”爆发了。

我们这次到汕头，看到汕头一片凄凉的景象，满街满巷都是人，到处是用竹子搭建的房子。很多由于“备战”随工厂迁移内地的汕头人和上山下乡知青从江西、海南等地回来，没有地方住，只能住在临时搭建的竹棚里，人们故意把这些“棚寮”叫做“海南新村”。城市公共设施很差，经常停电，晚上一片漆黑。因为缺水，环卫工人也无法工作，造成马路污水横流，大家都把粪便往马路上倒。我曾经很气愤地说，如果有哪个电影制片厂要拍摄国民党反动派黑暗统治的镜头，就请到汕头来。

1980年8月，五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十五次会议批准《中华人民共和国广东省经济特区条例》，完成了设置特区的立法程序。图为中国第一个经济特区——深圳在建设中。

我这次到汕头时间比较长，先后参加了汕头地委常委扩大会议，各县、市三级干部扩大会议，对汕头当时的落后状况有了较深的了解，也同许多同志反复探讨了发展汕头经济的路子。这段时间，海外和港澳也有些实业家和熟人回来，我与他们交谈，讨论有什么比较快的办法可以改变汕头的落后状况。我在50年代曾分管过香港的部分工作，在香港的熟人比较多。因此，我知道许多有关香港、台湾和国外经济发展的情况。这段时间，几乎日夜都在探讨发展经济的问题，许多同志、朋友对此提出了不少宝贵的意见。

2月21日，我在汕头向省委发了一封电报，指出了当时汕头存在的突出问题，提出了“只要认真落实政策，调动内外积极因素，同时打破条条框框，下放一些权力，让他们放手大干，这个地区生产形势、生活困难、各方面工作长期被动的局面，三五年内就可以从根本上扭转”。报告中说，“我们已拟定一个初步意见，待报省委研究”。2月28日下午，我回到广州。晚上，习仲勋同志到我家中，我们两人谈了很久。3月3日，省委常委会议开始。

在省委常委会议上，我把我的想法说了。我提出，广东可考虑按照三中全会精神，解放思想，对外开放，先走一步，划出一块地方，运用比较特殊的政策，引进外资，试验改革。我说，我是喜欢下棋的，先走一步就是主动。我提议在汕头先搞试验：因为：第一，汕头的对外贸易比较发达，每年有一亿美元的外汇收入，搞对外经济活动比较有经验；第二，潮汕地区海外华侨众多，我国海外的华侨、华人中，汕头人占了差不多1／3；第三，汕头地处粤东，万一有什么差错，失败了，也不会影响太大。如果省委同意，我愿意到汕头去搞试验。当时，常委们都表示赞成，省委在这个问题上意见是一致的。省委第一书记习仲勋立即表态：要搞，全省都搞。他说，先起草意见，4月中央工作会议时，我带去北京。会后，我和仲勋同志去看望正在广州的叶剑英同志，向他汇报了我们的设想。叶帅非常高兴，说：你们要快些向邓小平同志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