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军队,从关外撤退,整备好了的共产党军队便进来了。第一次长春失守那一时期,经国的亲信,市长、局长、科长,都变成了俘虏,得用几位共党首要去换回来。而到过哈尔滨的,都相信共产党军队有前途,各作各的打算了。
经国在长春摔了那么一跤,已经够苦了;他想不到史太林的面貌,会那么狰狞可怕。苏联这只熊,他们已经把东北吞到肚里去,在那儿舐舐舌头,抹抹嘴唇,闷声不响,在那雪地静看。这样经国的中苏外交,无法再办下去,蒋先生也无话可讲了。
他(经国)原来叫新赣南工作人员分三批北行,第一批还没出关,就搁浅了。只有几位东北籍的人,就在热河、沈阳、滨海那些地方,混了一些日子。有一位曾经是张学良的亲信,在抗战中率领东北军队立过战功的刘多荃将军,总算打得开一点场面,刘将军是绝顶聪明的人,他也会耍几套手法。有一段时期,他是经国的亲信,这就微妙极了。
外间曾经起了种种传说,可是他(刘多荃)的儿子,前年却因牵入台湾间谍案被判死刑了。而他自己,也黯然北行,到北京去做闲人,和经国的关系,由离而合,又由合而离了。乱世人生,这一类的悲剧,本不足为奇,只赚得我们这些旁观者哭笑不得耳。
东北局面,一天坏似一天,政学系人士,才觉得这颗汤圆是烫嘴的;张嘉 放手了,熊式辉也放手了;请君入瓮,就让天子门生去试试看。这才把老头子的全副家当,在关外冰天雪地里送得干干净净。从1947年5月到1948年3月这一年间,中国军牺牲了三十多万,这都是美式配备的精兵;被俘被杀被迫的后退将领,都是抗战后期的名将,杜聿明、郑洞国、廖耀湘,连着在印度训练了八年的新军。经国的梦醒了,蒋先生的梦也醒了。
“太子”从东北到了南京,有人向他建议,劝他到四川去建立新的政治据点,蒋先生却紧紧抓住他,要他留在身边。蒋先生准备把中央政治学校的政治大本营交给他去发展,这可触了CC的恼火了,这位发火了的教育长,就不曾踏进中央政校的大门。
天子门生要把青年军复员退役,经国就办了许多青年中学来收容下来。这些中学,有的远在长春,有的近在杭嘉,份子已经非常复杂,情绪十分恶劣。他的手下,还指挥着许多抗建大队,做着类似政治工作人员的任务。
他在南京,就在励志社设了办事处,成为小型的侍从室。本来蒋委员长的侍从室,原从清廷的军机处承袭而来。经国自成一体系,戡建大队加中央干部加青年中学,好似一所大房子之外,又有了一所小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