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万里说:“那你就跑了,赶快跑,不跑来不及了。”
毛人凤拍拍他说:“慢慢来,不要急,越急越容易出错。我让人送杯茶进来,看到我们在屋里,外面的人就不会起疑心,我再去收拾一下东西,从后门走。等到他们发现,至少也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我们找个地方躲藏起来,夜里搭车出城,这就去南京投靠戴春风,哦不,是戴处长。”
毛万里佩服地点点头,说:“还是五哥考虑周全。有了五哥的帮助,党国的事业一定能够如虎添翼。”
毛人凤长叹一声,他最担心的就是得罪了县太爷,还能不能活着走出这座崇德小城。
毛万里跟着毛人凤,出后门循小道拐进了僻静的巷子。这地方绕来绕去的,不是当地人很容易辨不出东南西北,而毛人凤却十分轻车熟路,领着他转了几圈,最后停在一户关得严严实实的木门前。毛人凤看附近无人往来,于是轻轻叩门,很快屋里就有了回应,两人迅速藏进屋内,门立刻关上,小巷又恢复了无人前来的痕迹。
毛万里打量着四周,低矮的茅草房,房子因为年久失修,都有些歪歪扭扭。院子里有一口井,和几摞柴火,也都是稀稀落落的,没人收拾。屋里一眼就能看到一张床,因为破破烂烂的屋子中,只有床上的铺盖却是崭新的。一个粗壮的中年女人站在门边,看着毛人凤满脸堆笑,像是老相识。
毛人凤走过去低声给中年女人说了两句什么,又往她手里塞了点钱。那女人点点头,拿着钱千恩万谢地出去了。
毛人凤非常熟络地带着毛万里往屋里一坐,又从灶间寻来刚烧的开水和洗好的茶杯,将就着泡点粗茶喝。毛人凤说:“六弟你放心,这里绝对安全。我倒要问你,黄陂分别以后,你如何到了戴笠的麾下?”
原来,毛万里耐不得寂寞,颇有“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浪迹习性。他先回到浙江窝了一年,吃尽别人的白脸,仍没有混出一个模样,就又奔赴南京去投同乡姜绍谟,这姜绍谟也是江山县人,与毛人凤同是浙江一中的同学。当时姜任教育部总务司长,靠他的介绍,毛万里被安排在总务司当差。到了1932年,国民党政府重新改组,教育部长一职落到CC系手中,姜绍模不是CC系团体中人,只好下野,卷起铺盖回到老家。姜绍谟一走,毛万里失去靠山,在教育部呆不下去,只好跟着一起走。途经杭州,突然在报纸上看到浙江警官学校招生的广告,心想:闯荡几年,混得一文不名。如今灰头土脸地回乡,真是被人笑掉大牙,不如在此碰碰运气考警校。于是便下定决心报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