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头而已?”那个扁虱快爬到了他的脖子上了。要提醒他吗?去他的吧,这人像苍蝇一样讨厌。
于是我开始滔滔不绝地从警方验尸角度讲起。“骨骼可以为我们完整地描绘一个人的概况:性别、年龄、高度、祖先等等。在一些案子中,骨骼还可以告诉我们死者的健康史和死亡原因。”我故意看了下表,接着大谈考古学噱头,“古人的遗骸可以记录已经灭绝的人种的种种信息。他们是怎么生活的,怎么死的,吃的是什么,得过什么样的病——”
温伯恩的目光转向了我的身后。我也回头看过去。
托弗伯吉斯走了过来,晒得黝黑的身上沾满了挖掘时溅上的各种有机和无机物。他长得又矮又胖,留着络腮胡子,戴一顶镶边的编织帽。这孩子让我想起了大学还没毕业的斯密①。
“东三区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我等了一会儿,可是托弗却没接着讲下去。这并不奇怪,考试的时候,托弗写的短文经常都是一句话了事,旁边再画上图表。
“什么奇怪的东西?”我引导他接着说。
“骨骼的关节竟然还连着。”
虽然不够清楚,可毕竟是个完整的句子,我很满意了。我举手做了个“往下说”的姿势。
“我们认为那是侵入者。”托弗把身体的重心从一个脚移到另一个脚。这对他来讲够难的了。
“我马上就来。”
托弗点点头,转身回去了。“‘关节还连着’意味着什么呢?”那个扁虱已经爬到了温伯恩的耳朵上了,现在正想着接下来该往哪儿爬呢。
“从解剖学的角度来讲,关节在尸骨肌肉分解以后再次埋葬时,通常应该是分离的,有时就是一堆一堆的。但偶尔在这样的古冢里也会有一两具完整的骨架还保持着关节相连的状态。”
“怎么会呢?”
“原因很多。或许是这个人是在古冢被封闭之前刚死的。或许这个部落要转移了,没时间等尸体完全分解。”
温伯恩在本子上涂写了有十秒钟,这时扁虱已经爬得不见踪影了。
“‘侵入者’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这具尸体是后来放入墓穴中的。你要过去看看吗?”
“这是我的工作。”温伯恩用手帕在额头上擦了一下,就像在舞台上表演话剧一样叹了口气。
我终于忍不住叫了起来。“你领子上有个扁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