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伯恩顿时手舞足蹈起来,相对他的体形而言真是难以想象的敏捷。他对自己的领子又拽又拉,翻起来倒过去,拍拍打打。扁虱显然很习惯了这种拒绝,不慌不忙地飞走了,安全降落在沙地上。
我趁机往回走了,得先绕过一大片海燕麦地。这些海燕麦都一动不动地垂在沉闷的空气中。虽然是五月,水银柱却显示气温达到了九十华氏度。尽管我热爱乡村,但还是庆幸我不用在这儿待到夏天。
我知道温伯恩跟不上,故意走得很快。有点不厚道?就算是吧。时间宝贵,我不想把它浪费在一个愚蠢的记者身上。
我在扁虱这件事上一点也不内疚。
一个学生的内置音箱正在播放一首我没听说过的乐队的乐曲。即使他们告诉我了乐队名字我也记不住。说起来今天他们选的曲子比他们常听的什么重金属摇滚已经好多了,可我还是宁愿听听海鸥的叫声,或是海浪声。
在等温伯恩的时候,我扫视了一下发掘现场。我们已经挖了两条沟,又把它们给填了。第一条沟里除了沙土什么也没有。第二条里发现了一些人骨,证实了贾佛的最初猜想。
还有另外三条沟正在挖着。每一条沟上都有学生正在用泥铲挖土,再用提桶拖走,然后倒在一个用木架支起来的网筛上过滤。
托弗正在最东边的壕沟边上照相。他的其他队员都盘着腿坐在那儿,目光聚集在一处。温伯恩上气不接下气地赶了过来,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呼哧呼哧地喘气。
“天真热。”我说。
温伯恩点点头,脸色红得像覆盆子果子露。
“你还好吧?”
“红光满面。”
我正要向托弗走过去。温伯恩的一句话让我停下来了。“我们又多了个客人。”
一回头,我看见一个穿着粉红色球衣、咔叽布裤的家伙正穿过而不是绕过沙丘大步赶过来。这人个头很小,身形像个小孩,头上却白发如霜。我马上认出来这人是人称“小鬼”的企业家、开发商、八面玲珑的小人理查德L.杜普利。
杜普利后面还跟着一条长耳矮脚的狗,舌头和肚皮从几乎离不开地面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