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心地提起酒和他碰了一杯。朱亘咏接着道:“你没见我这段时间总往城里跑,业务其实很多,费仁不重视。现在我在攻关几家股份制银行的高管,争取能做些业务下来。这些业务金额都比较小,但是量多,风险也不大,有利润。”
朱亘咏说的我很有体会。当年我起步的时候,也是从这些小业务开始做起的,积少成多。朱亘咏能重视这一点,说明他已经有意识去规避资本风险的。
“今天认识了个银行信贷员,很讲兄弟义气,明天就有笔业务,五十万,你到时给我安排二十万。”朱亘咏提起一杯酒,意思是费仁不支持他,我一定要支持他。
碰了杯我一饮见底,说:“放心吧。你和费仁都是我最好的兄弟,你们有钱赚,我一定支持到底!”
朱亘咏喝完酒,感慨地说很羡慕费仁,生意做得那么好。我笑道:“你小子不也挺自在的,上次说月收入十几万了,现在二十万了吧?”
朱亘咏端起酒说:“赚钱慢慢来,不急。喝完这杯,哥俩来唱歌!”
喝完酒,朱亘咏让看台公主点歌,还是他爱唱的《精忠报国》。没唱前我先阴他一手,说:“咱可说好了,晚上你请!”
朱亘咏“切”的一声,说:“小事情,天天请你喝酒也没事。”说着,拿起麦克风,对着液晶电视上的字幕扯开嗓门开唱。
那晚我们都喝多了,就睡在世纪的客房里。第二天早上醒来,朱亘咏坐在床上清点一沓现钞,边数边问我:“我们昨晚上消费了多少?”
“两千一吧。酒钱一千九,公主小费两百。”我说。
“这就对了。”他把钱包收起来说,“公主小费给忘了,我说怎么会少了两百块!”
听他那小家子口气,我不禁乐得哈哈大笑。朱亘咏自小就爱打小算盘,但钱账能记得这么清楚,连钱包少了两百块也能发现,确实很有趣。平时我连自己的钱包里究竟有多少钱都不知道,有钱就花,没钱再取。我太太还曾经说过,要偷我的钱攒私房钱还真容易。
离开酒店回到公司,我打电话给陈威科,要借二十万,期限半个月,利率3%。钱的数量不多,但陈威科说他手里没有,下午找朋友调来给我。那时候股市行情不好,陈威科的钱全部套在里面,有时别说二十万,两万都没有。
无巧不成书。下午我刚把二十万转给朱亘咏,就收到费仁的短信:“大奶牛!我这里有笔贷款,需要三百万!我现在只有一百五十万,还差一百五十万,能不能帮我搞点!三个月左右!”
费仁平时向我调资金,都是通过短信。他的嘴笨,用短信可能表达得更清楚。我和他把资金称作“奶”,资金多的人称作“大奶牛”,他每次借钱都是这么称呼我。再就是他很习惯用感叹号,短信是不是他本人发的,看感叹号就知道。
朱亘咏刚调走的二十万是陈威科从别处调来的,在那种环境下,调动资金早已不像以前那样容易了。市场行情毕竟很不好,许多人宁可把钱存到银行里,也不愿再拿出来冒险。
我回他短信,说现在资金很不好弄,大家资金都很紧张,让他暂时推掉别做了。没过多久他的短信来了:“这个是老客户!合作很多年了!如果不接,肯定会跑去找别人!实力很强,一年能帮我赚不少!你想想办法,利率高一点也没事!”
费仁不断地恳求我想办法。无奈之下,我只得打电话碰碰运气,能问的都问了,和想象的差不多,不是说钱都用出去了,就是手里暂时没钱。陈威科让我找崔六洲,他有不少做高利贷的朋友。
我再找崔六洲,崔六洲有些不乐意,说那些高利贷商吃人不吐骨头,平时喝酒玩乐还行,但钱生意能够不打交道就最好别去碰。我说情况比较紧急,月利率直接开到5%。非常时期,反正是帮费仁,我也没打算赚他利差。
崔六洲最后同意了,带我去找一个叫吕东的高利贷商。吕东长得高高瘦瘦,鸭梨头,脸上有个刀疤,看尊容就知绝不是什么善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