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天刚好费仁夫妻俩吵架,费仁太太离家出走,听他讲去了佛山。这时候他突然也要去佛山,我脑海里很快跳出两个字,“跑路”!费仁太太先跑,他后面跟着跑。自从他发那个威胁短信后,我经常做梦,梦见他跑路了。
他果真订了去广州的机票,那天一大早的飞机。为了谨慎起见,我当时就花了三百元,请了个出租车司机一晚上在他家门口盯着,目的就是跟着看有无异常。
上午十点多钟司机打电话汇报,说一路跟到了机场,一个人,没带行李。虽然我还是挺担心他真跑路,但司机说的情况,不像是跑路,可能真的是想过去借钱。
当时距离丁大成一百五十万还款日期仅剩不到两天的时间,我心里是焦急万分,迫切希望他真能从佛山借点钱回来。
下午我发短信问他有没有进展,他回复说:“在磨。”求钱的意思。
我对他真快失去耐性,当下灵机一动,编了条短信给他:“那笔一百五十万的资金后天就到期了,如果借不到钱,你就别回来了!跑路吧!”
他之前能以跑路威胁我,我也能用跑路作探路石,试探下他真正的意图。
他很快回复了信息:“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跑路了,你怎么办!”
我说:“听天由命吧!”
他又很快回了短信:“我是禽兽,是我害了你!我明天就回去!给你个交代!”
看他回复来的短信,我的感觉很是复杂,说不清到底是同情他,还是恨他。如今我已完全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了,他毕竟没想过要甩开我置身事外,心里觉得有稍许安慰。
他人是回来了,但给我交代说不上。通过这件事我能判断,其实费仁根本就从没想过要跑路。事后也确实证明,他不止不想跑路,甚至是害怕跑路。一个害怕跑路的人,竟以跑路作为威胁,迫使我一次又一次地出手帮他。
费仁嘴上说的对策,没有一个是能拿出钱来的。他不断地在拖延浪费时间。我已经对他彻底绝望了!
我作了最坏打算,逼他交出所有的账目。我的意图是,两个人弱弱联合,抱团取暖。既然他不说实话,就让他把借、贷的账都交出来,他的钱就是我的钱,我的钱也就是他的钱,生意上彻底结合,就没必要再对我有所隐瞒,共渡难关,否则再这样下去早晚都得死!
他是在我动了怒之后,才交出所谓的借、贷账的。
借入账:我是他的大股东,两千多万占他融资总额的80%,总负债不足三千万;债主有一两个认识,多数人都不认识。
贷出账:陈永桥,三千一百五十万;另外还有两笔百万元以上放贷,其他都是几万几十万的小业务,金额四千五百多万;借款人我一个都不认识,就算他给我讲我也不认识。
借账和贷账轧差,现金净资产超过一千五百万。如果再加上椹桦商贸所有的固定资产、存货,费仁起码得有三千万元以上的净资产。这么好的资产质量,怎么可能连几十万的资金都拿不出来?
看着费仁提供的借、贷账,我整整看了一夜,也想了一夜。他不提这套账则已,一提供出来,我便能感觉到问题。我毕竟是金融专业的本科生,不管费仁再如何善攻心计,巧舌如簧,论及专业的东西,他狐狸尾巴终归要露出来了。
很明显,费仁的账是精心设计的,是按照我日常曾对他公开的分析判断来设计的。所有的资金数目,都与我所知道的事情完全相符,分毫不差。
如此优良的资产质量,却连几十万的资金都拿不出来,就算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知道这东西肯定是假的。既然是假账,那就是想掩盖什么,其背后必定是一套坏账、烂账!
放下费仁的账,我倒吸口冷气。
我似乎已经能感觉到,灾难正悄悄地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