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太冷酷了。”韦康的疑问把慕家宝一下子从梦呓拉回到现实，她望望他，解释原委，“或许，越是繁华锦地，越冷酷吧！”

“是吧！”韦康赞同，亦有感而发，“所有的繁华锦地，都是靠人拼出来的。竞争越是激烈，人就越是冷酷。”

“嗯。”慕家宝心里难受纠结，却不愿在他面前露了神色，笑笑又道，“所以，我喜欢昆明。比起上海，昆明并不显得特别的繁华。相反，这儿有一种十分强烈的吸引人的气息……”

说着话，她突然停下脚步，就在街上，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微微地展开手臂，仰起头，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只有昆明，昆明的夜色，才会让人感觉如此干净、如此纯朴。”

韦康微笑地看着她。她是如此感性。近在咫尺，她的肤色白皙娇柔，衬着脸上的一圈红晕，格外迷人。她的秀发如丝如瀑，因着她脸的微微仰起，顺从地滑落在她那略显柔弱的肩头，格外温柔。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突然有些动情： 昆明的夜色温柔美丽，人群簇拥，会有多少男男女女，在此相遇，结为欢好，白头偕老？陈圆圆、陈香梅、林徽因、小凤仙……果真是个浪漫之都，多少神秘美丽的女人都跟它结下了不解的浪漫情缘。

慕家宝仰着脸，借着这样的深呼吸，似乎要把所有对母亲的爱或是对李万生的恨都紧紧地闭在眼眶之中。但是，睫毛不住地轻轻扑动，隐隐之间挑起一些晶莹透亮的东西——是泪吧？！

只是，她不愿意让它流落。

这样的女子，真让人怜惜。韦康的心里流淌过一声轻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来，轻轻握住慕家宝：“你的手，真凉。”

夜凉如水。

慕家宝的心儿一颤，一低头，睁开眼睛，韦康正深情地望着她，而她发现，在他那双明亮的眼眸中，全是自己的影子。

她心中一慌，双手不假思索地想要从他的掌握中抽离出来。

第一次，没有挣脱；第二次，韦康的手轻轻一放，她毫不费力地挣脱开来，却觉得手心一片空落落的。

她有些害羞，脸都红了。

时间带着思绪，一起缓慢地流动了几秒钟。慕家宝，回过神来，鼓动他：“真的，你也来试试……”

“嗯。”韦康点点头，学着她的模样，微微地展开手臂，仰起头，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一次，轮到慕家宝看着他了。他是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脸部的线条及轮廓特别的坚毅迷人，他的胸膛宽阔，肩膀平坦，正随着他用力的呼吸微微起伏。

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第一次见，是在飞机上，他正在温言安慰一个素不相识的孕妇。

第二次见，不，不算是第二次，在机场上，他的背影高大，能够挡住一切危险，他的双手有力，能够抚平任何不安，带来安全。

今天，才是第二次见面。

感情来得太快，有些不真实的感觉。慕家宝的心突然跳得激烈起来。

真是一场金碧交辉的缘分吗？为什么是在今天？为什么是在昆明？为什么是在金马碧鸡坊？是不是妈妈在天上正看着？

缘分真是天注定？为何这个男人总是在我最最危险或是最最脆弱的时候出现？

不，不能信！男人总是靠不住的多，就像当年，他对妈妈一样！

是夜无声。

任凭心在挣扎，但是，她的脸渐渐地像是在水中染了红晕的纸，一层层渲染开。

不知何时，他亦低下头，睁开眼，发现她专注温柔地看着他。

春风流动，在两人之间缓缓地飘荡着一些爱情的暧昧的味道。

韦康又一次伸出手来，轻轻地握住慕家宝。她没有再挣脱，内心十分安然地把自己的手全部放在他的掌握之中。

“你……还回上海吗？”韦康问慕家宝。

慕家宝停顿迟疑，却还是回答道：“回的。”

“回的时候，通知我。”韦康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我去接你。”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