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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实击虚

雄辩术:说出精彩的人生 作者:杨佩昌


避实击虚本是一种兵家谋略,指的是避开敌军的主力,攻击其薄弱之处。《孙子·虚实》曾记载:“兵之形,避实而击虚。”

在现实的论辩中,这种方法也可以被运用。避开论敌的正面攻击,而突出奇招,以打击其意想不到或有意掩藏的虚弱之处,从而达到保全自己、战胜对手的目的。

红娘是元杂剧《西厢记》中一个很经典的人物形象。相国夫人带着女儿崔莺莺赶赴京城,途中歇于普济寺内,被叛军围困。老夫人许诺说,谁解得普济寺之围,就把女儿崔莺莺嫁给他。张生也同样被围困在普济寺之内,他写信给白马将军,带兵解了普济寺之围。

可事后,老夫人因嫌张生门第低微,不肯兑现诺言。张生与崔莺莺只好通过红娘传递情书。后来,两人感情越来越深,忍不住偷偷在花园幽会。老夫人终于察觉到了,于是便有了拷问红娘的巧断。事实上,崔莺莺与张生的幽会,确实是红娘促成的,若要追究责任,红娘当然首当其冲。但红娘并不就传递情书一事展开辩论,而是反过来,就老夫人失信一事发起攻势。

红娘说:“事情跟张生、小姐、红娘都不相干,论理,该是老夫人的过错。”

夫人:“你这贱人反倒把我拉进来。怎么是我的过错?” 

红娘:“信用是做人的根本。做人不讲信用,还算得了什么呢?当日叛军包围普济寺,夫人答应将女儿嫁给退兵的人。如果张生不爱慕小姐,他肯轻易提出退兵的计策吗?现在兵已经退了,我们也获得了安定,夫人却不守原先的诺言,这难道不叫失信吗?再说,夫人既然不愿他们两人结成婚姻,那就应该立即给张生赠送一些钱物,让他离开这里。可你却仍让他留在西厢,这样,他与小姐就可以相互来往。这不是夫人的过失吗?”

老夫人听了一声不吭,红娘又接着说:“现在,老夫人如果不将此事平息,不让张生与小姐结成连理,一来会辱没相国的家风,给崔家造成不讲信用的坏名声;二来张生将来获得了官位之后,与别人成亲,我们崔家反会受到羞辱。如果现在告发到官府,办张生的罪,夫人也会有治家不严的罪名;如果官府深入调查询问,就会知道老夫人忘恩背义,到那时夫人还能够称得上是贤明的夫人吗?夫人,请你想得周到一些,还是成全了他们的终身大事为好!”

红娘说的一番话,可以说是击中了崔老夫人的要害,使崔夫人半晌说不出话来,心想,这小贱人说得有道理,我不该养了这么一个不肖的女儿。如果上衙门去请当官的处置吧,便辱没了崔家的名声。于是,她长叹了一声道:“罢,罢!我们崔家没有犯法的男人,也没有再婚的女子,既然当初我已讲出了话,如今就把莺莺嫁给张生吧!”

在这场论辩中,红娘的高明之处就在于:她没有局限于自己传递情书这件事与老夫人辩论,而是巧妙地采取“避实击虚”法,避开牵线的事不谈,却攻击老夫人的虚处:“不守信用”,如此一来,红娘反而由被动变为了主动,由被告变为了控告者,把老夫人驳得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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