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对知识的渴求。知识的问题是一个科学的问题,往往有这样一种状况,人的知识如同画圆,个人是圆心,圆是知识面,圆画得越大,它的内涵和外延面积越大。人的知识面越宽,对知识的兴趣就越浓,对知识的追求越热烈。人生有涯,知识无涯。因此,追求知识的人毕生在追求,傅斯年就是很好的例证。他在国内对许多学科领域已有所了解,尤其是中国传统的文化知识已有相当深厚的功底,他希望再用国外先进的科学知识充实自己。在大学时期,他已开始阅读外文原版著作,但环境和经济条件的限制,他对西方各类学科的知识还只是初步的了解。到了西方以后,开了眼界,许多知识都急需充实,在国内所获得的知识也需要验证。更为重要的是,他需要在学习各种知识时,触类旁通,通博结合,建立自己的知识体系。傅斯年的同学好友罗家伦对傅斯年知之甚深。他曾分析傅斯年对知识追求的心理,说:“在五四那年的夏天,他考取了山东的官费,前往英国留学,进了伦敦大学研究院,从史培曼(Spearman)教授研究实验心理学。这看去像是一件好奇怪的事,要明白他这种举动,就得要明白当新文化时代那一班人的学术的心理背景。那时候,大家对于自然科学,非常倾倒,除了想从自然科学里面得到所谓可靠的知识而外,而且想从那里面得到科学方法的训练。在本门以内固然可以应用,就是换了方向来治另一套学问,也可以应用。这是孟真要治实验心理学的原因。孟真为了要治实验学,进而治物理化学和高深的数学。他对于数学的兴趣比较浓,因为他在国内的时候,就喜欢看逻辑的书,研究皮尔生的《科学规律》(Karl.pearson.的.Grammar.of.Science)和或然律(Law.of.Probability)。后来像金斯(CJ.M.Keynes)所著的《或然律研究》(“Treatise.on.Probability”)一类的书,都是他很欣赏的。所以可以说,孟真深通科学方法论。当然以贪多务得、细大不捐的傅孟真,他的兴趣决不会限于一方面。他对英国的哲学、历史、政治、文学的书籍不但能看,而且能体会。….…还有一种,这群人的学术的心理的背景若是明白了,可以帮助了解当时那种旁证侧挈,以求先博后专的风气。因为当时大家除了有很强的求知欲而外,还有想在学术里求创获的野心。不甘坐享现成,要想在浩瀚的学海之中,另有会心,‘成一家之言’。这种主张里,不无天真幼稚的成分,可是其勇气雄心,亦不无可嘉之处。”[1]傅斯年在留学过程中,求知的欲望非常强烈,主要表现是不拘一格,博采并蓄。这或许是人们求学的一种规律,人的知识积累经常如此,在某种学科知识达到一定程度,需要联系相关学科,便立即进行学习和研究,对许多边缘学科和交叉学科都进行深入的学习和探讨,以便收到触类旁通,互相引发的效果,在旁征博采的基础上建立自己的思想学说体系。后来许多对傅斯年有所了解的人,无不佩服他知识的广博,这与他早年的刻苦求学有密切关系。如他的老同事、著名考古学家李济说他:不但具有雄厚的国学根底,对于欧洲近代发展的历史学、语言学、心理学、哲学以及科学史都有彻底的认识。[2]程沧波评论他:“孟真的智慧学识,是值得骄傲的,他真够得上说‘学者根底’,什么问题和他一谈,他可以从根源谈起。关于社会科学的范围内,他够得上‘博大精深’。他的治学方法,集会了中国经史和西洋的科学方法”。[3]屈万里赞扬傅斯年知
[1] 罗家伦:《元气淋漓的傅孟真》,《傅孟真传记资料》(一),(台)天一出版社1979年版,第95页。
[2] 李济:《傅孟真先生领导的历史语言研究所》,《傅孟真传记资料》(一),(台)天一出版社1979年版,第75页。
[3] 程沧波:《记傅孟真》,《傅孟真传记资料》(三),(台)天一出版社1981年版,第12页。识之博几乎无边无涯,他说:“他研究历史,研究心理学、研究物理学、研究数学、研究医学,都有深湛的造诣。”[1]虽然傅斯年一生没有很多专门论著传世,但他学贯中西,知识渊博是为当时所公认的。而知识的取得与他一生对知识孜孜追求是分不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