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有关单位分别找到了我和我的二哥乌可力,让我们回忆和父亲的亲情往事。有意思的是,我和我这位二哥年纪相差差不多20岁,成长的时代也完全不同,二哥是在战争年代,而我是在和平建设年代出生和长大的,但是我们对父亲的回忆有那么一点相同的意思,就是在很关键的时期,父亲有些忽略我们的存在。
剧作家史航在评论《追我魂魄》的文章中发表感言说:无大爱,何以言割舍,无割舍,何以成烈士?我很喜欢他这句话,感伤而贴切。我借用这句话,纪念父亲,纪念那些在中国大地上生活过的真正的理想主义者。
46年后的祭奠
乌克力和新华社记者有这样一段对话。
记者:解放战争时期你见过父亲吗?
乌克力:如果说见到的话,只是一个背影……
记者:整个解放战争时期?
乌克力:整个解放战争时期。
记者:那时候你多大?
乌克力:十三四岁吧,那时候要打仗了,我在军政学院中学部当小兵,父亲来了,他是来检阅学生兵的,我们排成队,他从我们面前走过,就这样。
记者:他知道你在那里吗?
乌克力:他知道。
说实话,我一直没有弄清楚,父亲究竟是一个感情粗砺的人,还是一个感情细腻丰富的人?
在我的记忆中,父亲似乎不是一个感情细腻的人。所以,一直到现在,看见那些父亲背着小孩子在公园里嬉戏,我常会驻足不前,心里会涌起莫名的失落。
在父亲去世的前一年,父亲住院检查身体。他需要做CT,要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那时他大病初愈,身体非常衰弱,但是他一生不愿意给人添麻烦,不坐轮椅,非要自己走着过去。于是我扶着父亲,他走得吃力,紧紧抓着我的手。这是我一生中唯有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与他携手而行。
我年纪很小的时候,有过一场重病,几乎不治。那是三年困难时期,内蒙古和全国各地一样,也面临着巨大的困难。父亲早出晚归,几乎看不见他的人影。
我的病也在急转直下,终于有一天,医生对日夜守护我的母亲说:把首长叫回来吧!
母亲听了这句话,如五雷轰顶。她立刻给我父亲打电话,并且在电话里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