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宣传报道新俄国的“斯特拉霍夫”记者
瞿秋白到达苏俄的时候正是俄国社会政治、经济、文化处于急剧转型时期。从文化角度讲,具有悠久历史的俄罗斯传统文化和革命以后崭新的苏维埃俄罗斯文化,正处于更替交错的时期;从社会制度和生活方式上看,苏维埃社会主义制度和生活方式正在取代旧的封建制度和贵族生活方式,但是旧俄贵族遗风还喘息于乡野,依稀度着残梦;从经济政策角度上说,苏维埃俄国正面临着从战时共产主义政策过渡到新经济政策。就是在这样转型和变化的重要时刻,瞿秋白、李宗武、俞颂华开始了他们的采访活动。他们这是要调查考察一个国家的文化,调查考察人类历史发展史上的一种崭新的社会制度,调查考察世界上第一次进行的社会改造事业,因而身上的担子沉重。还在赴俄途中,瞿秋白就与俞颂华作了相对分工:俞颂华负责通讯工作,他自己则作有系统的理论和实际两方面的研究,研究共产主义,研究俄国共产党,研究俄罗斯文化。显然,这种分工对瞿秋白在不久以后成为国际共产主义战士有促成作用。
当瞿秋白一行抵达莫斯科时,苏俄外交人民委员部东方司司长杨松给予了热情接待,并安排两名(一名英文,一名俄文)翻译。俄文翻译郭质生,是精通汉语的俄国人,出生于中国新疆,瞿秋白与他一见如故,并成为终生朋友。由于瞿秋白一行是新闻记者,所以他们受到《真理报》主笔史赤略夸夫的接待。此后在他的安排下,瞿秋白一行参观考察了莫斯科特列嘉柯夫美术馆、几处幼儿园和学校、托尔斯泰在莫斯科和在雅斯纳亚波梁纳(清田村)的故居陈列馆、托尔斯泰主义者创办的公社,采访了著名诗人马雅可夫斯基、苏俄教育人民委员会委员长卢那察尔斯基,出席苏俄文艺团体举办的音乐会或诗歌文艺晚会。瞿秋白被苏俄的种种新兴的事物所振奋,所激荡。特列嘉柯夫美术馆使他“置身其中,几疑世外”,在“兵火革命之中,还闪着这一颗俄罗斯文化的明星”,他体会到了苏维埃制度的优越性和俄罗斯“文化”的真价值,因为“俄罗斯文化的伟大,丰富,国民性的醇厚,孕育破天荒的奇才,诞生裂地轴的奇变,——俄罗斯革命的价值不是偶然的呵”!
诗人马雅可夫斯基给瞿秋白送了一本他的诗集《人》。瞿秋白读后,敏锐地觉察到,未来主义在革命后俄国的盛行,“是资产阶级文化的夜之余,无产阶级文化的晨之初”。俄罗斯文化深深植根于伟大的俄罗斯人民群众之中,它孕育了俄罗斯历史上的英雄,也将孕育新一代更伟大的英雄人民,它在新的社会主义制度中,必将更加发扬光大。卢那察尔斯基的谈话给瞿秋白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作为苏俄的政治家、文艺评论家,他在克里姆林宫回答了瞿秋白关于苏俄最近在教育上的设施和对于东方文化问题的提问。卢氏用文雅而简洁的语言告诉记者说:革命胜利后,苏俄政府立即着手进行学校教育上的革新,扶植无产阶级文化;东方文化古老、优美、伟大、崇高,苏俄对于东方各民族极为平等看待,对于其文化尤其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