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的采访之前,我亲眼目睹了人们对他的这种赞美。他在北卡罗来纳州,建造了他在美国高尔夫球场上的第一处项目。这将是大门紧锁的社区链发展的核心项目。另外在经济贫困的地区,人们对伍兹的印象最初是从他以50万美元销售一块空地开始的——当时这笔钱足够买下社区大门之外更大面积的土地。因为在这些想象的社区中,居民们将有机会观赏伍兹亲自参加奠基仪式。他站在那里,手里拿着铁锹,面带微笑。当他轻轻地铲起一些泥土后,围观的人群开始全神贯注地注视着他,学习着他的一举一动,好像他们能够从他身上学到一些可以改变命运的东西。他们对伍兹的专注不仅仅是因为他作为一名运动员拥有非凡的技能,还因为美国人对能战胜压力并在压力下发展得很好的人物的痴迷。我们是一个想要成为压力下的关键人物的民族,我们讨厌在压力下发挥失常的人。
接着,刚刚过完2009年的感恩节后,伍兹在自家门前撞毁了自己的凯迪拉克,然后让所有人惊奇的是,关于他龌龊的个人生活的隐私被抖了出来。一生都活在公众视线下的他(他第一次在电视上露面是他两岁的时候),体育运动中最强大的形象,开始显得世俗。这个家伙是谁?在对他过去的经历的震惊中,人们开始质疑他个人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人们得出的结论是,他不会永远不变。他可能不会像曾经那样还是关键人物。我对此有不同的看法。伍兹的性生活丑闻就摆在那儿。更有趣的是,将他如何在球场上处理压力同他在指控的压力下如何回应并列来看时,有很大不同。我们这个时代在关键时刻发挥良好的最伟大的运动员,在他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都不是关键人物。伍兹困惑的是:怎么会在职业生涯中保持如此不可动摇的地位,却在生活中却到处充满危机呢?
那天伍兹在北卡罗来纳州告诉我的是,他依然具备在压力下打比赛的能力。“我把自己放在那种环境中,比其他人多很多次,”他说。“一路上我都保持成功。整个想法就是把自己放在那种环境中的次数比任何人都多,并且每次站在那里都发好球。你不是要去赢每个人。高尔夫运动告诉我们,我们失败的次数远远超过成功的次数。整个想法就是继续推动自己,把自己放在这种环境中。”我问他为什么在比赛中总是能作出正确的决定,他如实地回答道:“我做事情速度并不快。我要彻底想好了再做。我想这是高尔夫运动让我学习到的一种品质。就是要全面想清楚整个过程,然后找出不同的选择方案。高尔夫球不是一种对抗性的运动。你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
正如我在本书开头说过的,伍兹成为关键人物的原因似乎太简单了。想想2008年美国高尔夫公开赛,发生在我对他进行采访的4个月前。伍兹站在多利松球场的第十八号洞前面,需要打出低于标准杆一杆的成绩,以打平对手晋级季后赛。在美国公开赛的球场上,这并非易事。但在他球场上的第三杆中,他打得非常好,球刚好停在离洞口12英尺的位置。然后,他推杆击球,看着球缓慢地滚入洞中。人群开始为他疯狂。
在这样的时刻,伍兹向世人展示他是具备成为关键人物的各项特质的集合体。他专注于他正在做的事情。他每一次击打都保持专业性。当一个球偏离轨道时,他专注于下一个球,而不是去想应该打成什么样。他总是活在当下,无论是愤怒还是高兴。有些人可能受害怕失败的驱动而保持专注,但他的动力只有一个——对胜利的渴望。他获奖的纪录让他在生活的很多方面都顺风顺水,甚至在高尔夫球场上。“这一点在高尔夫球运动中的体现就是,无论伍兹的球怎么打,在高尔夫球运动中都被认为是正确的,”马修·高根在高尔夫球员锦标赛上告诉我,“他会打到左侧沙坑上,你会听到评论员说,右侧的阳光太刺眼,所以他打到左侧。不,他没有,他是没有控制住球!”
但除了体育界,伍兹很快发现自己并不喜欢人们这种程度的奉承。他的球场外的生活变得家喻户晓后,他突然以失去所有关键人物特质的形象出现在公众面前。看着他跌倒,我突然想到他在回答我关于他在事业和高尔夫球比赛中的弱点是什么这个问题时给出的答案。“在事业上,这可能是一种整体经验,还需要时间检验。”他在跟我说起他那羽翼尚未丰满的高尔夫球场设计公司时说,“我只是年复一年地工作。如果我看看5年前自己什么样,或者10年前什么样,我会发现自己变化的潜力是无穷的。我希望我会无限地改变,在未来5年、10年,一路上都在改变。”这是一个深思熟虑后的诚实的回答。如果这不算弱点的话,这是对缺乏经验的承认。
他对自己在高尔夫球场上的弱点的回答却是不同的。“高尔夫嘛,我不知道,也许我赢得还不够多。”他这么说并不是夸大其词,而是非常自信。虽然我无法阐述清楚这其中的逻辑。他在训练中练习所有人可以想象得出的击球,所以当他击的球落到其他位置时,他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他不去猜测下一次要打出什么样的球,即使是打得不好,他当然也不唉声叹气。他愿意承认它确实把球打到那里了,现在他要想办法把球打出来。因此,他也这么做了。这种能力,比其他任何信心或是良好的心理素质都更能让他在压力下继续发挥出更高水平。这是林奇的观点。如果伍兹在训练中能上百次将大树下的球击打到球道上,那他又怎么能在比赛中做不到呢?他知道他能做到。这就是关键人物的素质:在压力下能够像平时训练那样做好需要做的事情。